“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夺幡,唤魂,相聚,总得花上几天,待她来到凡间,几年已是过去,这时男婚女嫁,理所当然。”
“我会留下书信,告知明月,几年时间里,我心已另属,寻得一位全心全意爱我的的妻子。且因妻子劝,携伴游历山水。不必寻他了,免得他的妻子吃味。而至于孩子,朱崖海更加适合妖凡结合的他……”
不知是否想到明月伤心的模样,欧阳淇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样难道就不伤她吗?”
“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这样,她才能慢慢走出来。”
“痴儿!”
瞥见欧阳淇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霁华心中顿时烦躁不已,撂下两字便消散于院中。
对于霁华的喜怒无常,欧阳淇早已习惯。他垂眸看了一眼衣衫上的血迹,无奈之余,匆匆走到亭子后头的石头缝中,抽出备好的衣服。
衣衫褪尽,白皙的胸膛上染了一片血红,只是,完好的皮肤看不出半点的伤痕。欧阳淇呼了一口气,仔细擦拭上面的血迹,生怕落下半点痕迹教明月发现。
换好衣服后,欧阳淇正欲回自己的院子,脚步却忽然停住了。他想起方才关于风铃神识之事,心下仍是有几分不安。
想着,迈开的脚步便往其他方向走去了。
……
忽地承得欧阳家大部分的财产,大夫人自打出了议事厅,便一直待在账房,忙着清点欧阳家的资产。而府中大部分的下人,都被她遣到了库房清点,分拾
所以,当欧阳淇来到大夫人的院子时,已是将近晚膳时分,院子却是空无一人。欧阳淇也不在乎,他直往西北角那僻静的角落去。
若说前面是无人的安静,这西北角处便是无烟火气息的寂寥,仅有四处飞檐下摇摇晃晃的孤灯,估计还是房中之人方才点上的,毕竟,在这,没有一个下人候着。
“安姨娘……”欧阳淇在门前的石阶上轻轻地唤道。
语毕,一阵寂静,须臾片刻,房中适才点上蜡烛,毫无起伏的声音传出。
“有事?”
欧阳淇微微一笑,虽说安姨娘会在他受伤后照顾他,但是她也曾告诫他,不许将事告知别人,且平日亦不准找她。
“是的”他也是言简意赅。
“进来吧”
欧阳淇踏进门槛,只见一身素净的安姨娘失神看着方才点上的蜡烛,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疑惑。
欧阳淇默默地等着,他很早就知道安姨娘每次见到烛光都会发愣。孩提时代,他曾经问过安姨娘原因,他尚且记得那毫无起伏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感情,她说。
“我忘记了……”
语气中那种穿越沧海桑田似的痛苦,悠远且淡,让他再也不敢多问……
“何事?”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姨娘方才想起站着的欧阳淇。
“祖母已是将姨娘之事,悉数告知我了。”
“嗯”
欧阳淇见那映着烛光的眸子毫无波动。他知道,她不是不吃惊,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人都喜欢用超脱形容看淡一切的人。但是,至少,在他看来,安姨娘并不超脱。他觉得,安姨娘怕是就是因为看不开,才成了一具放弃了灵魂的身子罢了,世间一切,与她何干……
“祖母说,你是风铃灵识所化,会为护我一世周全。”
安姨娘似乎没有听到欧阳淇的话,看着烛光的眼睛一眨不眨。
“若是我有事,你,可会消失?”
终于,那眸子眨巴了一下,下意识间秀眉微蹙。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若是自愿的,你可愿成全?”
“会”
欧阳淇一愣,惊讶之余,却也觉得理所当然。以安姨娘的性子,若是他自愿求死,她又怎会在乎。想着,心底竟生出几分失落。
虽说一直以来,安姨娘待他冷漠非常,但是,在心里他已是将她看做亲人一般。如今自家亲人说不在乎你的死活,总该是难受的。
“那……若是我有事了,你可会……”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