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愣,面上赞赏的笑意尚未褪下,立马被一片嬉笑遮盖。“大夫人,既然月老已是为两人牵上红线,若是棒打鸳鸯,可是会招天谴!”
“何法子!”大夫人瞪了他一眼,提高了声音。
“院前设案焚香做法!”道士只是微笑着看着大夫人,不再反驳。
“天碧,下去准备!”说着,大夫人看了一眼嬉笑的道士,缓了缓语气道:
“此事若成,定少不了道长的功劳!”
道士微微一笑,抿唇不语……
……
“明月,你师承何人,竟习得这般厉害的术法!”
画卷之上,一片浩瀚大海,泛起阵阵惊涛骇浪,置于画卷中的手指,传来阵阵海水的凉意,鼻畔甚至飘来缕缕的海腥味。
“你为何不直接问我,是不是妖怪!”
明月无聊地耷拉着脑袋,看着兴奋的欧阳淇,一言说破他心中所想。
“为何不是神仙?”欧阳淇移开置于画卷之上的视线,好笑地看着几乎瘫在椅子上的明月。
“因为我就是妖怪!”明月忽地摆出一副恶狠狠地模样。
“我来人间,便是专门吸你们这种呆子的阳气!可是怕了?”
“噗呲……”欧阳淇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明月鼓起的面颊,朗声道:“明月,你怎么这般可爱!”
“啪”明月一巴掌甩开欧阳淇在她脸上蹂躏的手,无奈地睨了他一眼。
“你便不怕将我惹恼了,我便吃了你吗!”
“那你是妖怪?”欧阳淇失笑片刻,良久才移开话题。
“鲤鱼精……”明月眸子一转,忽地见到房中抱着鲤鱼的大胖娃娃,面上一喜。
“公子,少夫人,大夫人忽地带着一群人过来,说要驱邪……”
在明月向欧阳淇胡扯身为鲤鱼精的威武时,轻罗神色匆匆地冲了进来。
“驱邪?”明月似乎立马来了精神,两人泛光地看着轻罗。
“是的!大夫人说,近日府中之事多有不顺,定是邪祟作怪,便贴了告示请来了道士,这不,正匆匆往我们院了来。”
“邪祟?道士?”明月忽地便起身,正欲朝外走去……
她自打有了神识后便一直待在朱崖海,邪祟?道士这些事物,皆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此番有机会见到,她自然不可放过!
“明月!”欧阳淇一把拦住兴致满满的明月,眉眼间染上了担忧。
“莫要贪玩了!”
看着欧阳淇面上的担忧,明月一愣,忽地醒悟过来,好笑地反牵住欧阳淇的手。
“放心,我厉害着呢!哪怕那牛鼻子道士有着通天的本领,都动不了我的一根头发!”
毕竟,她亦非妖魔,一般的凡间道士,自是奈何不了她的!
“走吧,我们出去瞅瞅,看看这邪祟,到底长啥样!”
……
明月兴致匆匆地来到前院,只见一片红梅傲雪之中,府中人等挤得满满当当的,看这情况,倒是像逛庙会多一点。
只是,众人似乎已是察觉到她与欧阳淇的到来,竟然渐渐地让出了一条道,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们俩。
明月心中虽是一阵兴奋,但是面上却是平静无波。抬眸顺着让开的道看去,只见院子的中间,摆下了一张长桌,盖上明黄绸缎的桌上三根拇指般粗的檀木香正飘着缕缕的白烟,周边的一些不知名的什物。
明月视线饶有兴趣地往上一移,忽地心中一窒,所有的兴奋好奇瞬间消散,指尖动了动,不知不觉间,她已是将欧阳淇的手抓得紧紧的。
手中一阵疼痛,欧阳淇看着忽然便有些失神的明月,心中一愣,随着明月的视线看去,却是一位道士打扮的翩翩公子,只见他亦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月。
“明月,若是身子不适,便回房歇歇吧。”欧阳淇忽地站于明月面前,隔断了那道视线。
明月仿佛刚刚回过神般循声扭过头,愣愣地看着欧阳淇,总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她的脑中却是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那双澄澈的眼中透着的担忧,明月忽的感到心中传来一阵疼痛,她捂着胸口,面色有些苍白。
“明月,没事的,有我在,没事……”欧阳淇轻轻地拍着明月的背,低声抚慰道。
“哎呀,镜湖怎么了,脸色竟是这般苍白,莫不是被什么脏秽邪祟附体了?”大夫人忽地喊道,煞是惊惧地看着明月。
“大伯母,莫要胡说!”欧阳淇脸色一凛,冷声道。
“阿淇何必这般激动,我亦是一片好心,待道长作法后,镜湖,会没事的。”大夫人眼角瞥了一眼苍白的明月,故作一副语重心长。
“咣当……”
案上什物尽数洒落于地,众人皆是愣愣地看着欧阳淇,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大伯母,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不愿与你生出间隙。但若是你再这般纠缠,便莫要怪我不念彼此的情分!”
看着神情凛然的欧阳淇,大夫人心中顿时怒火丛烧,胸口尚且怦怦起伏,气息不定,直直地盯着欧阳淇,却无法说出半个字。
“轻罗,留下来帮大伯母收拾!”
说着,欧阳淇神色冷然地拉着明月往后屋走去,全然不顾已是睚眦欲裂的大夫人。
只是,明月愣愣地跟着欧阳淇,忽地,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灰色身影,眼中竟忽地落下一滴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