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老师下楼的身影像只圆圆的梨子,看起来有些喜感,她走到一楼拐角处的时候还扭头往楼上看了眼,结果发现两个学生也在观察她,便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快速离开了。凯恩想起其他同学在后面议论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拉斯塔特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无事,只是觉得有的时候流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凯恩突然有些想调侃下面前的这个人。光明神教并不禁止一般的神职人员结婚,就连一些位于高层的人员也会有妻子家人,不过前世的时候凯恩并没有听过阿拉斯塔特结过婚。现在明摆着一个女人对这样的一个人有点小心思,他就觉得有些虚幻的感觉,一时之间也起了些调侃的心理。
“没事就别乱传这些话了。毕竟人家是个未婚的女孩,传出去对她以后不好。”阿拉斯塔特用一种正常的语气说道。凯恩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背影一眼,觉得这句话乍一听很正常,但一回味就觉得怪怪的了。然而,现在这情况并不值得让他细想,他便把这个抛到了脑后。
正如阿拉斯塔特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是给了凯恩和顾文炎一些复习的资料。
凯恩有些无语地翻着手中厚厚一搭纸张,心里揣摩着到底对方是什么个意思。顾文炎倒是很干脆地向阿拉斯塔特道了谢,用随身的一个口袋把这些纸好好装了起来。
“难得这么久才见面,我一直都不知道送什么见面礼给你们。现在正好遇到,这些就当做晚补的见面礼好了。”阿拉斯塔特说,“算一算,我和你师父也分开了快五年了吧。你们也长这么大了,我头一次遇到你我都不敢确定。呵呵,格奈乌斯那家伙的徒弟真这么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凯恩心里琢磨着,嘴里也只是应了声。听这话明着像是在叙旧,便距他们重逢也过了快半年了,这个时候叙旧时机也太奇怪了。
“我听说你们最近打算离开镇上,这样很好。在这里耽误一年就晚一年,早些接触些其它的事对你心境也有帮助。”阿拉斯塔特说着,又婉尔一笑,“看到你我就想起最开始遇到格奈乌斯的事。你们俩师徒还蛮像的!都像只警惕性强得不得不了野猫。”他大声笑了几声,问了他们分离之后的一些事情。
凯恩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挑明直说,微微吃惊了下然后才惊觉自己想岔了。且不说前世根本就没听过阿拉斯塔特这个人阴地里坑害过什么人,对方这一生哪怕是设计计谋也多是阳谋,明着在你面前挖个坑你看得清清楚楚也心甘情愿往下面跳,只说阿拉斯塔特这个人是个天生的光明元素吸引体,虽然精神力不行,但也好歹修行了多少年的光明魔法,这种体质的人一般不会阴险地设计他人,说话也是话从心生。
也许其他光明教会的人学会了暗设陷阱,但像这种一生以光明教义为主,修行光明魔法的教徒,真的是如那句誓言所说一样,“将全部放在光明之下,将一生奉献于光明之中”。
等想通了这点,凯恩有些为自己感到羞愧——当初重生之际,他明明清楚这点,也因此最为佩服阿拉斯塔特,却在重生几年之后反而看不清楚了。同时他也明白了,阿拉斯塔特绝对有什么计划,而且还被打乱了,否则态度怎么会这样前后矛盾?
在听到格奈乌斯消失至今渺无音讯之后,阿拉斯塔特轻轻地“嗯”了一声,说:“这家伙,现在都是长辈了,还带了个徒弟,还跟以前一样任性。你们不用管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从哪里冒出来了。”接着阿拉斯塔特又讲了件格奈乌斯年青时候的糗事,便放他们走了。
直到最后凯恩都没搞清楚阿拉斯塔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还是真的只是送给他们一堆学习资料?在回去的路上,凯恩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感觉发生在这里的事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当前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莉莉丝,虽然已经推出了她的来历,但却让凯恩开始忌惮了。前世的“魔女事件”可是燃遍了整个西大陆,光明教会趁此机会清理了许多其它的小教会。这样一想,光明教会和莉莉丝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偏偏这个时候晨辉帝国的皇帝死了,这点跟凯恩记忆里的完全不合,他还记得晨辉帝国的这任皇帝应该在几年后大肆征兵,和光明教会统领下的诺兰公国打了十多年的仗,结果导致光明教会在被极西之地的黑暗帝国入侵后过了很长一段艰难时期。而格奈乌斯的离开也让人头疼。
凯恩想得很入迷,突然他感觉一只手指按在自己的眉毛之间。他惊地一回神,头往后缩了下才发现原来是顾文炎。对方用那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说:“别想太多。”凯恩摇了摇头,说:“不得不想。总觉得我们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沉石谷吗?”顾文炎突然说,“这里的确是个不得了的地方。”
凯恩皱了皱眉毛,知道顾文炎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是很少见的一件事,他们俩个人这么几年相处下来,大多数的事情想法都一样,这让他感觉到默契和安心。不过,这次……
“我们家乡有句古语,‘沧海桑田’。”顾文炎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凯恩从他的话和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怀念的味道来。
“几百年前是片大海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种满桑树的田地。”顾文炎用通用语把那句怪怪的古语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