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瞬移这样强大的能力,鹿莲还是感觉被死神无形的手抓住了心脏……能将冥秒杀,即使澹台家最强的驭魂师也做不到,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少年,到底是真么做到的。
鹿莲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拼命逃跑,心里开始质疑上层的情报,那份情报里明明说剩下的只是一个澹台血脉淡薄的女孩,可是她见到的,澹台家最后的血脉,根本跟他们不在一个等级,她和冥甚至都没看到那个女孩出手,那绝不是普通的、血脉淡薄的澹台遗脉。
“怎么……会?”从背后贯胸而出的那只手莹白如玉骨骼分明,鹿莲的身体还在惯性的奔跑,胸腔里的心脏却被人从背后摘了出去,胸口上碗大的血洞,往外汩汩喷血。
然后身体被一只手抓起扔向后方,她身体还未落地,就被一根暗红色的藤蔓缠住,迅速拖入城中,鹿莲大睁着眼,于混沌的视线中撞见那个女孩轻巧的回头,脸上有淡如烟雾的笑,笑容里阴霾满布。
尘埃终于落定,风从东面吹来,带着海域独有的咸腥味道。
日正当午,碧空如洗,两个少年并排坐在海岸突出的岩石上,齐齐将脚浸在水里,任澄澈纯粹的海水一bō_bō冲刷脚面,痒嗖嗖的,让人心情愉悦。
留着及耳短发的女孩微微仰起头,注视着偶尔悠闲掠过的白色海鸟,她身上的袍子已经很破旧了,堪堪可遮蔽身体,上面有血迹干涸后的痕迹,也有被锋锐利器勾破的痕迹,隐隐约约可见她白嫩的肌肤。
冬日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可这两个孩子仿佛都没有感受到,澹台莹不在乎,幽鬼不会冷。
“看!”女孩指着海天相接的地方,笑容善极无暇,一颗琉璃樽里的琥珀也似,“他来了!”
幽鬼的嘴唇张合了几次,仍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少年鹿一般温润的眼睛里露出哀伤之色——他太久没有说话了,喉咙里能发出的只有野兽似的咆哮,已经学了很久,却仍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
“没关系,幽。”澹台莹对幽鬼露出极为温柔且宽容的笑,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手,“会有办法的。”
自从灵族势微,鬼方族叛盟,雪族凭借天神赋予的能力统一各部,将遗留的鬼方族尽数屠戮,奠定了祝融遗族帝国铁血统治的基石。
祝融遗族帝国已建立了数百年,统治根深蒂固,由开国帝王亲手制定的帝国铁律被镌刻在纵横数十里的石碑上,石碑耸立的地方,就是祝融遗族帝都云京所在,以石碑为界,下民居于东,上民居于西。而先知,居住在通神台上,那是悬浮于白云之间的高台,只有被先知召唤的人才能到达的地方。
然而今晚,帝国的六巫一祝融遗族帝都得到了先知的传唤,齐聚通神台,云雾飘渺的通神台上,通神殿的十二重门由内而外一层层打开,先知着一身绣着智兽白泽的银色镶金边预知服从容踏出。
这是现任先知第一次踏出通神殿,在神殿外围垂手肃立的众人都微微垂下头,避开先知的眼睛——没有人能直视先知的眼睛。
“嗒、嗒、嗒”的脚步声慢慢穿过众人,帝国唯一能与天神交谈的先知在通神台的边缘站定,伸手触摸浮在空中的白云,预知袍被天风吹的蓬然鼓动,银灰色长发肆无忌惮的飘扬起来,“天神说,乱星显于东,祸患起于北,”先知背对众人的面容上浮出空茫,仿佛已陷入梦境,声音也开始飘忽起来,“不该存在的民族,要从虚空中重聚,已经逝去的亡灵,即将踏上帝国的土地……”
听到如此不详的预言,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仍旧没有抬头,只淡淡然道:“任何威胁帝国的存在,杀!”
旁边一位面容苍白的羸弱少年却突然抬起了头,直视先知的背影,眸光发亮,如同饥饿已久的野兽嗅到了血腥味,脸颊上泛起害羞似的红晕,仿佛情犊初开的少年遇见了暗恋已久的女孩,“请先知大人明示祸患根源,巫阳愿为帝国而战!”声音因为亢奋而有些微发颤,“敌人的鲜血,才能喂养出最强大的将士啊……帝国平静的已经够久了……”
“又要开始屠杀么?”一位面容冷肃的中年美妇看着巫阳兴奋到略微扭曲的面容,难掩厌恶,“你们巫阳一脉,真是一代比一代让人恶心……”
“呵呵……”巫阳拿手轻轻掩住嘴唇,遮住唇角的冷笑,眸色阴枭的盯住巫凡,“你要试试我们更令人恶心的手段么?”
“够了!”年轻的帝君漆雕瑾黎淡淡道,阻止巫凡即将出口的怒斥,“敌人还未至,你们要先内乱么?先知,可能推测出乱星和祸患的具体位置?”
从六巫开始争执时就一言不发的先知面无表情道:“不能。”片刻沉默后,能预测吉凶的先知收回探入云雾中的手,宽大的袍袖遮住手掌中一闪而过的血色,先知的脸色在一瞬间几近透明,“乱星已经完成分裂,遁入星海,没有人再能追踪,而祸患,帝国的祸患,还用推算么?”神谕已经传达,蓝眸的先知似乎对这样的对话感到厌烦,“你们去吧。”
在通神台上空盘旋的纯白色天鹤优雅的落下来,漆雕瑾黎抚摸着天鹤柔滑如锦缎的羽毛,“那么,告退了,先知。”翻身坐上天鹤背部的一瞬,眼神瞬间阴鸷下来。
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齐齐对先知躬了躬身,也乘坐天鹤被接引下通神台。
“陛下好像不太高兴!”
“他岂非一直不高兴?”与巫相并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