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都休要再提起,那一日与汐月的诀别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殷爵将她带到了自己所时常居住的白雾山,此山是他一直静修的地方,是个不会让任何人打扰的修心之地,只是不晓得她住的习惯不。
没想到她醒来之后,亦是不再提起往事,两个人就在白雾山的一座废弃已久的古寺里住了下来,他亦是不再使用魔力掩盖自己,而是作为一个凡人一般,将自己的魔力和外表都隐藏了起来,他只想着岁月静好,在她最后的日子里竭尽所能不要招惹麻烦上门。
他修整出来了一片院子,笨手笨脚的种菜,但是不知该挖多大的坑埋多少种子,汐月见到他挥着铲子挖出来了好几米的巨坑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来,你不要动手了。在挖下去估计都能打一口井了。”
殷爵呵呵一笑,只得又给她将坑填了回去,而站在一旁认真观察着她刨出来一只只整齐而又大小匀称的土坑,再将种子好好的填埋进去,将土一点点培好,然后又指使他引来清泉浇灌,汐月一边动手一边指导着他,忽而看到他站在一旁乖巧的像是个听训诫的孩子般,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殷爵见她停下来奇怪道。
“我只是觉得很好玩,你究竟是什么人?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活吧?”汐月笑道。
殷爵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心虚:“你看我像是什么?”
“总归不会是神仙。”汐月歪着脑袋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忽而道。
殷爵心中一颤,但是还是故作镇定:“我怎么不像是神仙了?你小的时候见我时还叫我大神呢!”
“那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汐月嗔怪的望了他一眼,似是不满意他居然蒙骗一个小孩子:“但是现在看起来,我能够肯定你不会是神仙。”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汐月的一句话砸的他哑口无言:“我长得就这么像是坏人?”
“当然不是。”汐月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只不过我不相信神仙,我相信的人是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着实有点大,殷爵腾然间红了耳朵,半晌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无论你是谁,你都是你,对我而言,就是一直守护我的人,不管你是神也好,是妖魔鬼怪也罢,你依旧是我喜欢的人。”
汐月郑重其事的说道,而后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园圃:“给我把铲子拿来。”
殷爵接二连三受到了一系列直球,似是心脏有点受不住般,汐月手举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一扭头,见到殷爵居然蹲在了角落里,他抚着墙不住的挠着,满面通红。
“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大大大大,大胆……接二连三的说着什么喜喜喜喜欢……”
“这又如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汐月似是看惯了大风大浪平静将铲子拿了过来,而后忽的蹙眉,她猛然的剧烈咳嗽起来,殷爵一怔连忙扶住她,心中一紧,当时在樊城之时,所闹得瘟疫不同寻常,此种病他询问过司命,正是一种传染极厉害的不治之症。
他所要便是让她带着这种无法根治的疾病至死为止。
他心中就揪紧了。
在他们认为就可以这样平淡的度过余下后生时,却还是不能忽视她身染重疾的事实。
三四年的时光便是如白驹过隙,瞬间消失了踪迹。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身体越发的孱弱,而她亦是不再年少,而那当初轻描淡写说着情话的汐月,自三年前晕倒之后,却再也不说了。
他一时还觉得不适应,但又想着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在动摇自己的内心,这几年来日子终归是变作了他们想要的平淡,第四年的时候,她终于是病倒在了榻前,连路都走不了。
他种植了很多草药,已经不需要汐月亲自指导也能将菜圃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为了缓解她的病痛,他亦是学习了人族的病理书,胆战心惊的给她喂药和按摩。倒数着她日渐憔悴的身体,他终于体会到了作为人族的幸苦和被人打了一拳却无法宣泄的无奈。
当终有一日,他背着采摘好的了药物回到了古寺时,却见到她站在槐花树下。
正值七八月的夏末秋初的季节,夏秋温凉的风送来槐花的香气,她闭着眼睛站在树下,任由沙沙的风作响将白色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髻和肩头上,纯白的长衫上落着细碎的光芒。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睁开眼睛,她朝着殷爵微笑了一下,那一日的日光如此的好,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来了温柔的线条。
他的心一下子就停了,仿佛空若无物。
她给殷爵久违的做了一顿饭,她一直都是非常注重自己外形,就算是颠沛流离时,也是将自己收拾的妥帖整齐,所以她亦是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这件衣服是她这三年慢慢支撑自己缝好的,她说要穿着它走,这衣服的风格像极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一件衣物,滚着银色的边,宽大的群裾随风轻盈纷扬,像是飞散的云雾。
他望着她在厨房里一直忙着,给他端出来了许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只是他却如鲠在喉。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够了,你不用再这样了。”
她露出微笑:“你不是很喜欢吃辣椒炒肉?只要等我一盏茶功夫就好。”
他将指甲掐进肉里,像是下了什么
决心般沉声道:“你坐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