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附庸风雅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文成墨客去做的事情,与凰陌来讲半点也打不上杆子,只是这杆子有时候会稍显的。
譬如这面前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但他身上的那股威慑的气势,仿若无声悬挂在她头顶上的一柄剑,已经让她进退不得。
她面前摆着一张纸,稳妥的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让她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不是应该是科举考场,但是一列列许多人排在一处,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有的愁眉苦脸,有的神采飞扬,各有所样皆是不同,在这森罗大殿的四个角上还有端坐着四大神像,似蛇如犼,长相狰狞奇异,凰陌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张,若是要问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还得从一时三刻前说起。
一时三刻,月上梢头。
不等她在这绵绵的白色沙漠寻到尽头,在那延绵不绝的白色里,忽的出现一队长长的人马,她已经又累又乏,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无论是谁都好,她终归是要问一问这里是不是长渊,消失的九婴又是去了哪里?
她的呼唤总算是被那帮人所听到了,那为首坐着高头大马的身影一顿,一挥手让身后的人停了下来,凰陌在意识涣散当中感觉身体被人抬了起来,来到了高头大马之前,她听到了那人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生魂?”
“大人,这应当是自下面来的。”
“哦……这么说来,时间也确实该到了。既是如此,那便一同带往无妄城。”
凰陌感觉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马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让她稍许清醒了几分,睁开却见到的不是她意识当中的那种大马,而是一张粗犷的脸颊,但他脖颈之下的身躯却是马身,见到她醒来,古铜色的脸上朝着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凰陌目瞪口呆,而后不负众望的晕了。
当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端坐在梨木雕花桌前,面前已经被摆好了纸笔,头顶上是高大的幽深的屋檐,黯淡无光,像是有什么在黑暗之中盯着自己,凰陌定睛一看,原来是无数只蝙蝠,眼中正泛着莹莹绿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
凰陌一个激灵。
桌子上摆着一只火烛,烛光摇曳,印着每个人脸上仿佛都陷入了魔怔着,丝毫对现状毫无反应,都在奋笔疾书,凰陌一个人端坐在场上无所适从,这感觉仿佛是一个学渣坐在了一群学霸中间,甚至连要提笔回答的题目都不知道。
凰陌的左顾右盼似是引起来了一个人的警觉,他甩出一道长鞭来,恍若天边一声惊雷,将游
弋走神的凰陌给吓得一抖,笔落在了纸上,晕开一团水墨。
那人的长鞭子直指着凰陌,厉声道:“第三千二百八十一号,你为何不动笔?!”
凰陌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三千二百八十一号是指的自己。
她还想要问一下现在这是要干嘛呢!【!#om@*更好更新更快】
“我不知道您要我写什么?”她只能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鞭子又隔空啪的一甩,差一点就擦到了凰陌的鼻子,凰陌吓得往后一瑟缩,那人有怒斥道:“岂有此理?!难不成你的一生都是空白的吗?!”
这话说的让凰陌反应了过来,这场看起来像是应试一样的场合,原来是让她书写自己的生平……可是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要说起来自己的一生,她是该写作为凰陌的人生,还是作为千雪的人生呢?
凰陌迄今为止的人生,浅薄的只用一页半就可以承载,而作为千雪时的人生,可就没有那么淡薄,仅是她所见所闻的那些,就可以说是精彩纷呈。而她也无从写起。
“小女子……不知……”
那手执着鞭子的人身穿着一身深蓝华服,腰间卷起别着一副银光长鞭。与其他正襟危坐的诸人比起来,他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将脚搭在前面的桌上,微微的晃动着,只是他的容貌掩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但还是可以听得到,他是朝着自己说话,不知为何声音还有点耳熟。
“有意思,死去的人来到了这里,就会一直写下去,直到把自己的过失错误和善行写完为止,你为何还有意识?”
凰陌望了一眼周遭,果不其然,这里的人都对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只顾埋头苦写,抓耳挠腮或嚎啕大哭者不在少数,相比起来她倒是唯一一个全场走神的,也难怪那些人将目光全部投向了与旁人异类的她。
“将她带过来。”
一个人自那垂幕之后走出来,朝着那个身穿华服的人低声耳语了些什么,那华服男子马上坐直了身体,点了点头,站起身严肃道。
这态度面色也改的有些太快,凰陌一时忍俊不禁,轻笑了一下,当即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朝自己射来。正是那个华服男子,而后狡黠又带着警告意味的望了自己一眼。
而凰陌顿在了原地,这个笑的恐怖至斯的男子,居然是在海市上时与她搭话的慕公子!
她脑子一轰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慕公子,但他将手移到自己的腰际,将鞭子一甩,霹雳之声让她将话给吞了回去,慕公子怒喝道:“做什么呢?磨磨唧唧?!”
催促的两个人忙不迭的朝着凰陌走了过来。
一路上义正言辞的说着自己也是有脚
可以走路的,但是毫不犹豫的被无视,凰陌这才发现这两只彪形大汉是没有脚的,徒留着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