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覃凯的死,只是单纯因为车祸。
叶初晓再见到驰骏是在法院的审判庭。
她作为案件的证人,而他作为等待审判的嫌犯。
当叶初晓出庭作证时,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坐在犯人席的驰骏。
他剪短了头发,清瘦不少,神色依旧冷峻,更添了一份成熟。
这样的驰骏,让叶初晓觉得有些陌生,所以她满心期望他能抬头看她,希望通过他的眼睛,让她安心笃定。
然而驰骏一次都没有抬头。
这场审判像是走形式一般,很快结束。驰骏被判入狱两年半,并当庭表示不上诉。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
“叶初晓,你烦不烦,骏哥说了不见你,也不要你给他带东西。”
张威正准备去江城第二监狱探望驰骏时,从酒吧出来,就遇到抱着一堆物品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的叶初晓。
他对这扫把星女人如今真是彻底烦透了,要不是因为驰骏,他估计都要突破不打女人这条底线,偏偏这女人还烦得厉害。连着两次他去探监,必然会遇到她。
知道驰骏不见她,叶初晓也不气馁,仍旧让张威替自己捎点东西带一封信。
这时已经到了隔年春天,离那件事发生已经半年。
叶初晓将两套叠得整整齐齐装在袋子里的衣服,塞在张威手中:“现在天气开始转暖了,我给驰骏买了两身单衣,你就帮我带去吧。”
张威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着的东西,全是些吃的。到底是女人比较细心点,他有点不甘不愿地将那袋子接过来,不耐烦道:“最后一次了,我都说过骏哥不要你的东西,你真是害他害够了!”
叶初晓脸色讪讪,却并未被他喝退,又递了封信在他手里:“这个你也交给驰骏,你告诉他我会等他的。”
张威再也受不了了,拿过信胡乱塞在衣服袋子中后,一把将她推开:“你有完没完?!等骏哥出来他就是有前科的人,你一个名牌大学生还能瞧得上他?我求你别再祸害他了行吗?他现在不见你就是表面了意思,你就当放他一条生路。”
说完一面骂一面招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叶初晓看着那离开的出租车,心中不由得沮丧难过。
来到看守所时,张威脸色还是有点不好。待驰骏走出来,隔着铁窗坐在他对面,他才稍稍缓和一点。
驰骏入狱几个月,瘦了不少,短短的板寸,显得他清俊的脸,比往常更为冷厉。
张威看到他脸上的几道新伤,开口便问:“骏哥,你是不是在里面被人欺负了?”
驰骏轻笑一声:“里面都是那样,你放心,我不会吃亏。”
驰骏打架如何张威比谁都清楚,但毕竟这是在监狱,畏手畏脚怕是放不开,一旦真打开,又怕影响刑期。
见他一脸担忧,驰骏又笑了笑安抚:“我真没事!两年多很快过去的。”
张威撇撇嘴:“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警察检查完后会交给你。”顿了顿又道,“还有叶初晓给你带了两套衣服。我已经告诉她你不要他的东西,可她非要塞给我,我就顺便给你带了过来。”
驰骏本来淡笑着的脸,似是微微愣住,片刻之后,又讥诮似的笑了笑:“她还不死心?”
张威点头:“她说她会等你出来。”
驰骏沉默片刻,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没关系,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死心。”
张威看了看他,试探问:“骏哥,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驰骏眼睛微微眯起,略带着空洞,片刻之后回道:“当初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和她在一起的,毕竟我们要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即使能牵手走一段,可总会走到分开的岔路口。”他顿了顿,“这是我活了二十几年,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张威看着他悲戚的神色,眼眶也红了红:“都怪那个女人!”
驰骏却摇摇头:“要怪也是怪我自己,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张威沉默地看了看他,终于无言。
驰骏所住的监狱十人一间,都不是重刑犯,但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他刚刚从看守所转过来一个多月,还算是新人。新人免不了都要经过被老鸟欺负这一必经阶段。
驰骏从小到大只有欺负人的份,哪里被人欺负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并不想惹事,进来之后,便一直沉默寡言,不跟这里面的人拉帮结派,被人挑衅也是忍了下来。
其他人见他一个闷葫芦,又身材高大面目冷峻,挑衅几次没有反应,也就觉得无趣,索性不再理他。
屋子里除了驰骏,分了两派。
一帮是以一个叫张武的家伙为首,那个人称五哥的彪悍男,三十来岁,大约是道上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头头,整日在牢房横行霸道,收了好几个小弟。
剩下一伙的头头,是一个林任的年轻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倒是很标志,即使是穿着囚服,也有点养尊处优公子哥的气质,但脾气和张武半斤八两,都很嚣张冲动,想来是位因这脾气犯事了的纨绔子弟。几个有眼色的犯人,因为他有钱,选择了以他马首是瞻。
总之,这房间里,除了驰骏,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一天的牢狱生活结束,进入就寝前的时间。
驰骏半躺在床上,摸了摸今日送来的衣服。其实在监狱里整日穿囚服,根本就用不着,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放在枕头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