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山阴县,一片静谧朦胧,除了偶尔有几声狗吠外,几乎再无任何声响。
县丞张岩的卧室中,张岩夫妻二人此刻浑浑噩噩的坐在床边,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路上脑子都有些不灵光,哪怕是被林诺给送回了房间中,此时这二人,心中依然满是后怕,头脑昏沉,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老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要不要连夜逃走,去府城里告状?”
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在抗压方面确实比男人有潜力,最先从浑浑噩噩状态中回过神来的,不是张岩这个县丞,而是他的妻子。
啪!
听到妻子的话语,张岩原本无神的眸光顿时有了神采,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便给了身旁这娘们一巴掌。
“你这败家娘们,净出些馊主意,现在这山阴县估计遍布着锦衣卫,咱们若是敢跑,估计出不了县城就没命了!”
“那老爷,你说该怎么办?那林诺可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明日找不到军饷,他真会杀咱们全家的......要不,老爷,咱们朵岩部,反了吧!”
朵岩部,在这山阴县,算是个大部落族群了,部落内成年男子多达上千人,在张岩媳妇看来,上千个壮年汉子,总能护送他们夫妻二人逃离山阴县吧?
啪!
张岩又是反手一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缺脑壳的娘们,那林诺说不定就等着咱们反呢,以他锦衣卫千户的职权,要求当地驻军配合剿匪,很容易便可以掌控城东郊外的军队,咱们部落的汉子,能打得过正规军队?”
“那咋办?咱们是真的不知道那批饷银的下落啊!”
“还能怎么办?找不到饷银,就拿咱们自家的银子来凑呗!这林黑心,心肠可真是黑得很,一张口,八万变十万,转手自己就能得两万,这贪污的手段,比我玩的还溜呢!”
一听要花自家的钱,原本哪怕是在乱坟地都没有大哭大闹的张岩媳妇,此刻却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开始嚎啕大哭,哪怕张岩的耳刮子打在脸上啪啪响,都止不住她的哭声。
“你这没脑子的娘们,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张岩也是服气了,他知道自家娘子比自己还爱财,但没想到竟然爱到了这种程度,宁愿死,都不愿破财免灾,也是牛逼了!
......
清晨时分,林诺如往常一般前往衙门坐堂,初来乍到,他还是很忙的。不仅要处理公务,还要抽出时间来修炼,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刚处理了几件政务,将几个民事纠纷解决了一番,县衙外,一队身穿战甲的军士,便急匆匆的冲进了府衙中。
“那个新来的知县在哪?快出来见我!”
为首之人,一身游击将军打扮,林诺瞥了一眼,基本上便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此人,应该就是驻守在山阴县城东郊外的驻军将领,估计是为了那军饷丢失的事情而来。
想到这里,林诺不由得对明朝的地方军队有些失望,军饷丢失这等大事,竟然隔了一夜才知道,这地方军队的军纪之涣散,也就可想而知了。
“本官山阴知县林诺,这位将军可是为了军饷丢失一事而来?”
见到来人,林诺依然端坐在知县大椅上,甚至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游击将军,在明朝军队系统中,也算是中高级职位了,属于从三品或者正四品,品阶也不算低了。
但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明朝军方的势力一落千丈,军队势力开始由文官系统节制,别说是林诺了,哪怕是换做其他的任何一个七品文官,都有底气不鸟这所谓的游击将军。
你游击将军再牛逼,除非你敢起兵造反,否则得罪了文臣,人家随时能上奏兵部下来,就能将你玩的欲仙欲死!
见到林诺如此态度,这位游击将军微微一愣,顿时明白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冲了,说不定已经将这位新任知县得罪了。
如今已经不是太祖、成祖的时代了,军人地位大幅度降低,生死几乎全都掌握在文人集团手中,他虽然是从三品的游击将军,但眼前这个七品知县,他还真是得罪不起!
虽然心里有些不忿,但他还是恭恭敬敬抱了抱拳道:“林大人果然年轻有为,山阴县有大人您这位知县,当真是百姓之福啊!”
林诺平淡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先入座。
在对方落座后,林诺这才出声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大人客气了,本官庞德,添为西南山阴防区的游击,今日冒昧来打扰知县大人,确实是为了饷银丢失一事!”
“此事莫急,庞将军可以先稍坐一会。本官一早十分便安排县丞率领衙役捕快前去缉拿贼人,估计现在应该快有消息了!”
庞德将信将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此次军饷丢失,最紧张的就是他了,若非他一时疏忽,派遣押送军饷的军士人数不足,也不会遭此大祸。
但这也怨不得他啊,整个大明朝,绿林匪盗虽然不少,但真的敢劫军饷之人还真没几个,谁曾想这倒霉事就落到了他身上!
高坐主位上的林诺不再开口,而是自顾自的处理着自己的政务。
下方的庞德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他手下虽然有数千军队,但查案这种事情真不是他们所擅长的,这种探案缉拿盗匪的事情,还是需要山阴县的捕快们来帮忙才行。
就在这略微有些凝滞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