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白鸽,慢慢的剥着一个橙子,她剥的很慢很慢,好像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个橙子上面,而是飘到了很远的远到说不清楚是哪里的地方。
因为汁水丰沛,剥的过程里空气里一股冲鼻的橙子儿,倒是提神不少。
这间房间是东南方向,采光很好。这阵儿阳光照进来,白鸽忽然就想起了前一天自己出事之前坐在面包车上的心境。
简溪那一番话,怎么说呢,好像突然戳破了一层纸糊的骄傲,让白鸽生出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委屈感。委屈在于,她和陆元赫,似乎,一直,游离在彼此的生活之外。
有的时候,白鸽也不确定,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可有可无的。
陆元赫极少要求她参与什么社交场合,也极少带她亮相在人前。至于陆元赫说的什么稳定的家庭关系有益于国外合作企业对他本人的感官,利于寰宇发展,这一点白鸽更加无从得知。
那么,自己对于陆元赫来说,是有意义的吗?
而白展却住在寰宇旗下那么昂贵的如同花园酒店一样高端奢侈的医院里,花着之前自己认为是天文数字一般的医疗费,不认识陆元赫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付不起,那这样的攀附的自己,是不是就像米虫一样,是单方面的索取呢?
除了这种自尊心的落差,还有一件事让白鸽更加介意:明明陆元赫和那个高挑的长发女生会很登对,为什么自己心里却耿耿于怀呢?
……
楼下,慕一辰自然而然地拿起桌子上陆元赫没来得及喝的牛奶,喝了一大口。“口感一般啊,寰宇的奶企现在就这水平?”
陆元赫懒得张嘴,这货肯定不是大早上来和自己探讨牛奶口味的,再说陆元赫是皇帝舌头,娇贵的很,他吃的用的没有哪一样不是万里挑一,这小子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于是陆元赫正襟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吃嫩炒蛋,矜贵地像个欧洲王子。慕一辰倒是更不客气了,直接嚼了一片全麦面包,“那说说看,这件事你怎么看?”
陆元赫停下刀叉,“李彦青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量,能让他做出这种事的人,还一直站在背后,我之前太轻敌了。”
慕一辰一时没接话,心下也开始思索。手指间的钻戒,乡间小路上的面包车,白鸽手腕的伤口,致幻的药剂,要说这是女人间勾心斗角,未免也太血腥了些。
“那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人心机很重?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要是昨晚来了酒店的李彦青,连同那五个小混混,全都杳无音讯地消失了,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让人抓心挠肝地,见也见不到,猜也猜不透,无从联系,心痒难搔,如何?”陆元赫面不改色,表情就像在说今天报纸上的一条新闻。
高手啊!慕一辰心下佩服。女人的嫉妒心也许他不懂,但要说起打心理战,洞察人心,让人饱受煎熬,陆元赫绝对是一把好手。
慕一辰索性坐下来和陆元赫一起吃,还一边吩咐着管家帮自己拿果酱和花生酱,接着自己动手去冰箱翻起了橙汁。
这会儿他感觉又像是在外国留学期间自己到陆元赫这里蹭吃蹭喝的时候了。那时候他们话也不多,虽然信任是肯定的,但是总是囿于陆元赫“别人家孩子”的人设,难以由衷主动说什么掏心窝的话。最近几年他们联系很少,很多情况下两个人的剑拔弩张,只是男人之间的骄傲罢了。
“慕氏有海上的生意,你希望消失的那几个人就交给我善后吧,目的地你希望是哪儿?非洲?古巴?我一会儿派我的人去接。”慕一辰倒了一杯橙汁,“人应该还控制在酒店吧,我现在打电话。”
“已经送走了。”陆元赫淡淡地说。
慕一辰咂舌,“真有效率。”他倒了一杯橙汁,“那个女人呢,你不打算惩罚?”
“她已经得到惨痛的教训了,更何况你连录像都帮我拿到了不是吗。”
“好吧,”慕一辰邪气一笑,“今天还有活动要出席。昨天就当成是活动活动身子骨了。好几年没有好好舒筋伸展动一动了,这次来的这一波怪,我还有点小期待呢。对了,今天的活动,小鸽去吗?去的话我就把人接走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她不去。”
“我去。”
两个方向同时发声,吓了慕一辰一跳。白鸽扶在一层半的台阶上,穿戴完毕的白鸽俯瞰着客厅。“我去吧。”说完之后征询性的看向陆元赫。
陆元赫本想一口拒绝,可是白鸽的这一眼看的他心里莫名舒畅起来,某些自己不想承认的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点了点头。
慕一辰起身,朝白鸽做了一个绅士的手势,“mydy”然后转过身对陆元赫做了个鬼脸,就准备闪人了。
“人可以带走,我会派着人手在暗中保护她。”说完,陆元赫皱着眉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
“什么?”
“寰宇的奶企明明是最好的……”
呵,真是个在任何方面都不想输的怪咖。“也许在奶牛里面算好的,但是还是照水牛奶差远了。不够浓。”扔下这句话,慕一辰已经走出了饭厅,徒留在原地琢磨水牛奶的怪咖……
……
小静那头,昨天一晚最后实在不堪劳累,昏睡了过去。等到天将亮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回忆昨天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反复确认了几次,确实不是梦,小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不想活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