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枯瘦。
脸色潮红的他,只要醒来就可以。
颌天清清嗓子,她发现老者因为阴气滋生在身体内,几乎是命悬一线,但最后是自己前来,并且有惊无险地让他没有彻底晕死。
代表阳气的天地之气,早已裹挟自己强如虎的意志,冲入老者身体内,与阴气厮杀交缠。
颌天感觉到老者的呼吸变化,他的脉搏强烈的生命力,反而被尽可能地展现。
这儿还有一些器具,她拿来一个枕头,直接垫在老者的头下,让他的呼吸,更为顺畅。
那三个人对视一眼,彻底没有了声音。
“太厉害了。”
必然想的是这些。
“不,他的身上,还有鬼气不散。”
颌天的心,抓住的是老者的细节而已。
她发现,他的腿,一直无声无息地抖着,颤颤巍巍的手指,时而握拳,时而化作一抹忽上忽下的影子,晃来晃去。
他这一系列诡异的姿势,只能等到他坦白从宽,才可以揭晓答案。
他的身体兀自震颤的幅度,仿佛有反弹的机会。
而这些,都是要点。
四周的天色黯淡下去,但并非是三更半夜,颌天看得清很多云霞,这只不过是旭阳的滑落罢了,她看不到旭阳一星半点的影子。
“俺在哪里?”
风让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耳畔是一句生涩的魔语。
一个老翁的声线!
她的眼睛一亮,急剧上升的期望值,让她的问题,脱口而出--
“我在救你呢!”
他的眼珠子已经呈现出来。
颇有个性的一声“俺”。
“哦,你问我这个啊?我只不过是散步,路过柴房……”
那老者精神矍铄,他明白少女的意思。
他就解释起来,声音颇为爽朗而惊险。
他这是在讲一个鬼故事,让颌天毛骨悚然的鬼故事。
柴房前,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声音,就在凌晨,他想采集些露水。
这个天露水依旧,他采着的时候,听到后面有声音,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到了鬼哭狼嚎,很清楚!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我就直接回家了,结果就魂不附体了……”
他是一个空巢老人,下午的时候,觉得实在难受,索性看病,邂逅相遇颌天。
“这是鬼气的原因。”
但是,不知道那老者是不是和盘托出,没有藏私呢。
颌天最怕的,是失去记忆。
他对自己最惊险的一段记忆,脑子是模糊处理的,不可能变化。
只不过是一个人声,然后他才知道闹鬼了。
那么,鬼不吃了他吗?
“怎么回事?”
颌天秀眉紧皱,她无法确信他这是在说谎,但现在,质疑无用,她只能想另外的方法,但不知道该怎么去引蛇出洞。
唉,真难。
“到底何事?”
抬头的时候,萧鸢殇已经对准她,神色呆怔,宛如失去了自己的心魄。
刚刚如一个少女的泠逸疏,蹙眉的动作,让他疑似女扮男装的人。
他没有龌龊到验泠逸疏身的地步,但萧鸢殇总觉得,这和当初已经被他害死的少女很像的神医,就是她。
她来报复了。
多少天了,他的失魂落魄,因她而好。
或许是无情所致。
迷惘很快覆盖住萧鸢殇,他愁肠百结。
“那么,老人家,你可以告诉我,柴房在哪里吗?”
“就在东南角落,住宅区后。”
居然跑那么远……为了露水。
老者的精气神,都已经好了许多。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神态肃穆且宁静。
颌天心舒了。
“咳咳……”
她的眼,刚刚才闭上,给这自己救活的心酸老人,表示一种祈祷。
但她还没有祷告一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就早已旋转起来,颠倒乾坤--
“他咯血了!”
“你是怎么诅咒他的!”
“你们这是何意?我不是已经--”
颌天听到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念叨,她的心纳闷着,但意识却同样清楚。
什么咳血,这不是在唬人吧?小儿科。
她怎么会被骗呢。
“泠逸疏,你别祈祷了,看看吧。”
颌天一闭眼睛,就想睡去。
她坐在椅子边,听到他的话。
“真的?”
是萧鸢殇的祈求。
他就这样自然地瞧着自己,摊手对准那一片血迹!
“不!”
这种血色,深沉绚烂,止不住,鲜亮的颜色,还有那不断加快的流速--
“救他!”
颌天急得都要冒烟,她下意识地跺脚着。
险些就真真切切地怒吼起来,并且让她的怒气,顶破天。
她的神色是如此难看,但如今负责任的,只有她一个。
“别骂我,我不会。”
萧鸢殇的动作,和身后人故意的不配合,都让颌天心寒。
“你这也叫陷害!”
“你就是个渣医!”
“作恶多端无数!”
“让他面对一切,你们都给我滚!”
萧鸢殇听着那粗言秽语,不由自主地想到泠逸疏的高洁。
他的容颜很软,而此刻不知道会被三个人弄成什么样子……
“早该知道,我就炒了他们的。”
萧鸢殇叫苦不迭,但现在,又无法舍弃。
他只能下意识地冲到颌天眼前。
自己张开双臂,他的声音宛如一剑封喉。
“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