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把脸一沉。
借着淡淡的烛光,颌天意外地挑了挑眉,觉得心乱了,眼前的,是许多已经锒铛入狱的黑影,他们的身影,早已散入眼底。
一时语塞。
一生一世,报销在如此的“院落”内,这儿,比起冷宫还要冷,只不过颌天没有去过冷宫。
她闷闷不乐地坐在地上,奉予眼前那个狱卒,一个倔强倨傲的背影。
“你敢……你敢对着干?”
果不其然,颌天早已想起那些事,狱中生活是枯燥无味的,稍起波澜,都会让大家论辩一阵子。
何况她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少女。
还是无比清纯的一个,她的容颜,会不会让人产生“蛇蝎美人”的想法?
这些皆是奇妙啊。
颌天淡淡地“嗯”了一句,她的身体,“窸窸窣窣”地提着裙摆站起来。
是很疼的,因为血液已经糊在她的后背上。
她漫不经心地站着,膝盖弹出,高度因为躯干的挺拔而更甚。
但是,她懒懒散散的动作,再度让噪音产生。
“为什么又来了一个人?”
“刚刚傻胖子,说了什么?”
“嗯,我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样。”
“啪”地一声,狱卒一脸痞气的笑,他勾起唇瓣,轻轻打了个响指。
那声音清脆嘹亮,以至于颌天眼前,那些烛光顿时大亮,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墙上,古韵悠悠,鬼火森森。
摸索着,冒着“万家灯火”,颌天狼狈不堪地抚弄着额头的发梢,脸上在发烧。
嗯,这果然是不一样,她被盛情难却地款待,那狱卒还不求回报……
“不谢。”
自己曝光了,这好吗!
颌天顿时想气晕过去,但是声音到了嘴边,她没有发出来,反而缓缓地闭上嘴。
因为恐怖。
灿白的光线,地牢内一派明光景色,巨细无遗,这灯有白烛的感觉但是烧起来的时候,白色的光束无处不在,颇为让颌天难受。
因为白色。
白色太浓郁,大概什么负一楼的,不会这样吧?
她考虑着,她思忖着。
但是这儿不同于负一楼,负一楼的鬼火是红色的,绯光会感染无数人。
颌天只觉得,这儿的空气先是一僵,冰凉的碎屑在翩飞,很快化作被烤干的粉末。
因为齐刷刷地愣了一秒钟的人们,他们的眼神,都对准自己。
那几秒钟,大概就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窃窃私语了。
这儿没有隔音效果,声音“轰隆隆”地传来,偶然间,颌天发现,眼前都是人。
她从来没有发现如此密集犯人的地方。
但是果真不一样。
逼仄小地,白灯,惨死了无数的囚犯,果然有种特殊而清冷的凌厉。
“天哪,这是谁?好好看,她的裙子能再透一点吗?”
“还有,那长衫……”
“说不定被骗了呢,小妹妹命很苦的。”
颌天望着那看起来,颇为颀长的白衣,犯了难。
她要扔掉一件衣服吗?这个也和那送玉的少年一样吧,但是“玄中世”三个字,她记住了,她不会忘记。
但是是萧鸢殇给她的。
这层意思就怪了。
不过,这儿没人知道。
颌天如履薄冰地笑了笑,她的神情惨然,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
好似风一推就倒一样的。
她的娇弱,很多囚犯看在眼里,但是讽刺,自然是满不在乎地挂在嘴边了。
声音将颌天讽刺得面红耳赤,心底的平静,很容易会被外界打散,颌天很是烦恼。
“我,我走!”
她负气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
她的眼前更是,直道。
这直道一丈宽度,看起来神神秘秘,无数的人,通过这条路被押送到断头台前,死去,享年短暂。
颌天扯唇,走过那一个又一个人的时候,心,因他们苛刻的眼神,越来越高亢了。
流言蜚语,颌天还没有精神听呢。
不过这些感觉是很不好的,她的心中怒气,不知道该怎么去缓解。
猎奇是吗?
还是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美人儿?
她高傲地走着,脚步声清清楚楚地踏着地面,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狱卒欲言又止,很快跟在她身后,好似她才是狱卒,自己跟不上一般。
颌天心力阑珊,走下阶梯的时候,她这才全身上下,松了一口气。
但是犹觉有目光,一道道地扑在她的身上,觊觎之心十足,她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竹杖芒鞋轻胜马,她怕?她好像还不怕,只不过受伤后,整个人都疲乏。
飘一般地进入底层,空气中的压抑,方才散去不少。
狱卒借机奔到眼前,领着她朝前走。
颌天的哈欠连天,整个人都不知眼前的东西,甚至连那个墙角处,安安静静的少年,都没有顾及。
狱友?会吗?
殊不知玄中世早已关注到了颌天。
“啪啪”的声音,这几天消停很多,玄中世睡得不安稳,总是记挂被通缉令缠身的少女,自己打水漂的祖传璞玉,还有矛盾却和谐的樊舜鑫。
很多人,很多事,让玄中世双鬓都要白了。
他担忧着,他歌颂着,他感慨着。
“这是--”
他随随便便地坐在茅草上,夜以继日。
无聊难受,这儿被加固了什么阵法,外面世界,都是灰灰的样子,但是针眼大小的阵眼在何地,玄中世只能靠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