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着手里的单子,说:“对不起,美女,我们这儿沒有立顿,”
蓝语茶问:“那有什么,”
小姑娘说:“有祁门红茶,正山小种,”
“行,那就來正山小种吧,”蓝语茶看小姑娘在单子上记下了,又转头问楚天舒:“哎,你不爱喝红茶,你换什么,”
楚天舒不明白蓝语茶想干什么,但他还是配合说:“我换大红袍吧,”
小姑娘也认真地在单子上记下了,说:“好的,一壶正山小种,一壶大红袍,请稍等,马上给您送过來,”
小姑娘转身刚要走,蓝语茶又喊住了她,说:“小姑娘,这么晚了,两个人喝两壶茶太浪费了,要不,正山小种就不要了,”
“行,”小姑娘又在单子上划了几道。
蓝语茶向楚天舒一使眼色,楚天舒忙说:“语茶,我估计你也喝不惯大红袍,点都点了,还是要吧,”
蓝语茶却沒做声。
小姑娘有点茫然,看看蓝语茶,又看看楚天舒。
楚天舒向她挥了挥手。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端着托盘进來了,躬身微笑着说:“这是您要的大红袍,这是你要的正山小种,”
蓝语茶瞟了一眼,指着身前的红茶说:“哎,不对呀,这个我不是不要了吗,”
小姑娘一看单子,说:“刚才这位先生说还要的,”
蓝语茶说:“我同意了吗,”
小姑娘接着说:“这茶挺好的,是我们店从福建直接采购回來的,您就尝尝吧,”
蓝语茶说:“凭什么呀,你退了吧,”
“那怎么行啊,”小姑娘当时就急了:“茶都泡了,如果您要退,我就得赔,我哪儿赔得起,”
蓝语茶坚持要退,小姑娘死活不干,说是楚天舒要的,可蓝语茶说,楚天舒后來挥了挥手,那意思是不要了。
小姑娘红着眼圈一个劲儿地解释。
最后,蓝语茶烦了,一拍桌子,说:“你把你们老板叫來,”
话音刚落,小姑娘哇地就哭了,说:“先生,是您说还要的嘛,我这个月都赔了四回了,这茶也不贵,才二十多块钱,可是,我赔不起呀,”说完,哇哇地在那儿哭。
有几位客人听见动静,探头探脑地朝包厢看。
楚天舒赶紧扯出餐巾纸,递:“算了算了,怨我不说清楚,别哭了,别哭了,这茶我们喝,我们喝,”
小姑娘这才止住哭声,对着楚天舒破涕为笑,抱着托盘走了出去,顺手把包厢门也带上了。
楚天舒给蓝语茶斟上了红茶,小声埋怨道:“小鱼叉,你看你,做个什么实验,把人家小姑娘都逼哭了,”
“好了,我们开始解读,”蓝语茶莞尔一笑,说:“你看就这么件小事,站在我的角度,是不是可以说,这是一个强势的商家不讲理,欺负弱势的消费者,逼我消费我沒有点的茶水,”
楚天舒说:“明明是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嘛,”
“对呀,”蓝语茶挨了埋怨,却十分的开心,她说:“这是另一种解读,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欺负人家刚到城里來打工的一个农村小姑娘,太不应该了,老楚,你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吗,”
“嗯,应该还沒有,”楚天舒说:“如果能退,也就用不着多想了,”
蓝语茶接着问:“后來为什么又这么想了呢,”
楚天舒笑笑,说:“人家小姑娘哭得怪可怜的,”
蓝语茶问道:“老楚,如果撇开其他的因素,什么样的结果才最公平合理,”
楚天舒说:“就事论事,我们沒有说清楚,小姑娘也沒有问清楚,双方都有责任,这壶茶的茶钱应该两方分摊才相对公平合理,”
蓝语茶一拍巴掌,兴奋地说:“对呀,小姑娘一哭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于是,你就不能理直气壮,还要给人家递纸巾,好言相劝,乖乖买单,搞得真像是理亏了一样,你说,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小姑娘赢了,”
“我们怎么就输了,”
“因为……小姑娘哭了呗,”
“好,老楚,回到我们先前的话題,”蓝语茶说:“这壶茶搞错了,相当于今天的这起事故,小姑娘相当于是受害者,如果沒有其他外部的因素影响,为了解决问題,大家协商着把真相搞清楚,然后再來定责任,谈赔偿,惩处责任人,是不是应该这样,”
楚天舒点头道:“当然应该是这样,”
蓝语茶说:“可是,真实的过程并不是这样,孩子的家属要大哭大闹,哭得声音越响越好,闹得越大越好,于是,公众想当然就会认为,一定是错在政府,错在卫生院,因为农民是弱势群体,”
楚天舒说:“的确如此,所以,市委严令我们必须尽快处理孩子的尸体,让家属失去大哭大闹的基础,”
“这只是一个方面,但不是全部,”蓝语茶说:“除此之外,省卫生厅调查组站在他们的立场会有一个解读,省里的记者出于炒作的目的也会有一个解读,当然,你也一定在寻找一个你认为公正合理的解读,那就是,这仅仅是一起偶然事件,与医疗体制改革并沒有绝对的关联,”
楚天舒真诚地说:“语茶,看得出來,你经历过很多突发事件,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來对这起事件进行解读,给公众一个真相,给死者家属一个公道,”
“沒问題,”蓝语茶很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脸上的表情还多少带着点得意,她说:“其实在我來之前,从各种渠道也包括晚晴了解过你的情况,我觉得,你是一个敢为百姓说话,愿意为民造福的好官员,这种官员在基层已经越來越稀少了,就算你不是晚晴的意中人,我也愿意向你伸出援手,”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