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农家乐”吃的,比中午的工作餐多了几个菜,显得丰盛了不少。
左天年依然客气地请示楚天舒要不要整点酒,当然,他得到的回答肯定是no,但他还是要问,这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或者说该有的礼貌。
实际上,这本來应该是左天年主动安排好供领导选择,而不应该在之前征询领导的意见,就像服务行业标准的推销,应该是请问客人要红茶还是要绿茶,而不是问客人要不要茶。
毕竟左天年和楚天舒刚刚接触,关系还沒有亲近到不拘小节这一步。
当过很多年县办主任的左天年不会不懂这个规矩,这是他故意的,他押对了这一宝,在第一天视察中他看出了新书记的个性,因此对楚天舒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一天下來,左天年感觉这位年轻的新书记,行为果敢,体恤民情,嫉恶如仇而又手段巧妙,看似平易近人,却在有意无意中跟所有的人保持着距离,不容易如愿以偿地达成他预期的亲密关系。
“整酒”本來是一个拉近距离的较好方式,但楚天舒坚持既定的原则,要带头刹住整酒风。
对此,左天年非常的赞同。
可以说,每一个乡镇的主要负责人对“整酒”之风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对于楚天舒以实际行动來刹这股歪风,大家表面上不敢大声叫好,但是,在心里绝对是十分拥护的。
但是,这也让左天年少了一个和新书记尽快“熟”起來的机会。
要和一个人“熟”起來,比较好的办法就是一起干点小坏事,这道理正像小孩子们一起偷点地里的西瓜或者一起砸过谁家的玻璃一样,他们的关系就会成为铁哥们,而且,坏事的程度似乎跟他们最后能够“熟”到的程度成正比。
当然目前,左天年还不敢有过分奢望,事情都有一个过程,罗马不是一天能够建成的,他也不是那种幼稚,急于求成的新手。
酒整不成,左天年便有意把话題往牌桌上引,说乡下的晚上,沒有什么娱乐活动,平时乡干部们在一起,只有打打小麻将混个时间,顺便也交流工作和感情。
楚天舒心念一动,装作随口问,一场牌下來输赢多少。
左天年迟疑一下,回答说,手气特别好的话能赢个千把块吧,我们乡里打的比较小,一般也就是几百块钱的输赢。
史志强见缝插针,说:“嘿嘿,玩这么小,楚书记恐怕提不起与民同乐的兴趣吧,”
楚天舒看着左天年和史志强满含热望的目光,连对面的王永超也微微倾了一下头,凝神倾听,这是一个明显期待的动作,他心中一动,想起有一句话是“做官跟和女人做*爱差不多,不能光上面的人爽了,也要让下面的人一起爽”。
一位领导一味在下属面前摆架子,撇清高,固然可以保持某种神秘和威严,但这种形象长期下去就会令人生畏,令人生厌,敬而远之,尤其是常胜利曾经提醒过,和乡镇干部打交道,跟他们“打成一片”是取得他们信任和支持的有效方式。
楚天舒做出了决定,轻咳一声:“小刺激娱乐娱乐未尝不可,但是赌大了可不行啊,老实说,我手头上沒带多少现金,”
史志强笑着张大了嘴,“楚书记哪用担心输”这句话硬生生地堵住嘴边,换了一句:“我们也就是发挥奥运精神,重在参与,陪书记消磨消磨时间,”
“小赌怡情,像那种输赢上千的,已经有些出格了,我劝你们以后还是克制一点为好,赌博,肯定是一件坏事,”楚天舒严肃地说。
他必须表明立场,否则等会坐到桌子上去,几个家伙肯定会变相加码,让他大赢特赢,可能还沒等他回到县城,他这新书记的光辉形象可能还沒有被广大干部群众记住,好赌的名声就已经通过小道消息广为传播了。
“楚书记这话有理,”王永超果然灵光,他看出了楚天舒有“下水”的意图,觉得自己有义务替书记提供一些理论依据,他说:“有句话叫‘万恶淫为首’,我看应该改为‘赌为首’,”
说到这里,王永超停顿了下來。
县里的大书记、乡里的小书记和正副乡长们都在,这样的场合,一个年纪轻轻的跟班是沒有资格多嘴多舌的。
左天年和史志强听出來王永超是在帮他们劝楚天舒下水,便笑着怂恿他继续往下说。
王永超只笑着,偷看去看楚天舒。
楚天舒用筷子点了点:“小王,你有什么歪论,说來听听,给大家找个乐子,”
王永超这才说:“淫能够有多大罪,一个男人思淫,那是他身体功能正常甚至是身体健康的表现,饱暖思淫*欲,一个人男人能够考虑身体的正常生理需要,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是应该的,而且他会斟酌自己的实际经济状况,就算想包个二奶也会量入而出,量体裁衣,所以我们很少见到有人把全部身家都挥霍在女人身上,但是,赌就不一样了,很多人的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输掉他的一切,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的人我们就见得太多了,所以说赌博是坏事,是万恶之首,”
“楚书记批评得对,我们是有些糊涂了,以后要坚决抵制赌博这种恶习,否则可能要犯大错误,”左天年的表情虽然不是痛心疾首,但万分真诚。
接着,他认为自己必须要显示出比王永超更高的理论素养,同时另辟蹊径从不同的角度來吹捧楚天舒,他说:“赌博的确害人害已,就算我们不从道德、lún_lǐ方面分析它的危害,光从经济学上來分析也可见一斑,比如,赌博这个活动本身不会创造新的价值,只是毫无益处地把金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另一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