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想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又问:“那你认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是从哪里传出來的呢,”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茅兴东谈锋甚健,但到了关键问題上,立刻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兴东同志,谢谢你,你这个宣传部长是称职的,一席话就让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楚天舒赞许地说:“我想你这是在善意地提醒我,不要被迷信的说法扰乱了工作思路,不要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沾染上绯闻,我沒有说错吧,”
茅兴东不假思索地说:“是,是,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楚天舒顺势就问:“兴东,你是宣传方面的专家,你帮我提提建议,这整风肃纪该从哪着手比较好呢,”
“当然是树正气,刹歪风,”茅兴东很激动地握紧拳头说:“抓一两个典型,在《新南岭》报上组织大讨论,坚决反对封建迷信,引导民众明辨是非,”
“这个……效果好吗,”楚天舒忍不住问道。
“效果好不好,还得看你这个书记能给报社多大的投入,”茅兴东闪闪烁烁地提了个要求,又觉得有点为难楚天舒,马上补充说:“嘿嘿,我的想法是,有正面的声音总比沒有好,”
看起來,茅兴东对这种大张旗鼓的宣传到底能取得多大成效也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新南岭》报是县里内部发行的周报,基本上都是县直机关和各乡镇单位摊派的订阅,真正认真看的人很少,在这上面发表文章,组织讨论,影响力非常有限。
茅兴东这么说,本意还是想找楚天舒要点办报经费,因为报纸已经快办不下去了。
楚天舒手上沒财权,即便是有钱可支配,恐怕也不会投入到影响力有限的报纸上,他沒有正面回到茅兴东的问題,而是说:“兴东,你理论水平高,能不能在一定范围内做一个破除迷信,整风肃纪的宣讲报告呢,”
“不行不行不行,”茅兴东忙笑着摆手,说:“随便扯扯还可以,正儿八经地讲课,那我的权威性还远远不够,哈哈,楚书记,我也沒别的要汇报的了,告辞了,告辞了,”
起身的时候,茅兴东发现了窗台边的那盆桃花,摇头晃脑就吟起了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楚书记,你好雅兴啊,”
“雅兴谈不上,这暮气沉沉的办公室里有这么一盆花,可以增添几分春意,”楚天舒也起了身,笑道:“兴东,你说,我这里摆着一盆桃花,会不会有人要说,这是逃之夭夭的先兆啊,”
“不是有沒有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茅兴东皱了皱眉头,说:“不过,做这种联想的人太沒文化,他们哪里知道,桃之夭夭之后还有一句灼灼其华,本意讲的是事物的繁荣兴盛,如果从积极的角度來理解,这盆含苞待放的桃花,预示着南岭县即将步入繁荣昌盛的新时代,”
“讲得好,讲得好啊,”楚天舒拍着巴掌,说:“兴东,这人有文化和沒文化境界就是不一样啊,同样的一盆花,你和旁的人看起來就有云泥之别,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