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发在工地上可以领着一班子叔伯弟兄干活,但钱家的大事小情向来都是他父亲钱文忠当家作主,所以,当蓝语茶问他想要什么时,他一下子还真不敢冒然回答。
冷雪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转头去问二妮子:“二妮,你呢?”
二妮子看了看他爸,最后咬咬牙,说:“姐姐,我要真相,我要法律惩罚害死我弟弟的凶手。嗯……还有,我想要一个小弟弟,要不,我爷爷奶奶太伤心了。”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开始抽泣了。
“二妮,我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蓝语茶说:“我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件,凡是越闹越大的,最后的结果大多是几败俱伤,什么都要不到不说,参与闹事者还要被依法处理。”
“大记者,这些我也明白一点儿。”钱广发悲愤地说:“可我们没办法啊,县里不管,省里不问,这不是逼着我们往死路上走么?”
这个时候,闻家奇说话了:“老哥奉劝一句啊,和谁对着干都行,就是别和政府对着干。古话说得好,民不和官斗。咱老百姓图什么,不就图个安安稳稳的太平日子么?还有,你那几个叔伯兄弟,真要是跟着你一起把事闹大了,他们几个好端端的家庭不也毁了?”
闻家奇的一口家乡话,让钱广发倍感亲切。
钱广发无奈地说:“老哥,我们平头百姓谁想和政府对着干啊,这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吗?”
“怎么就没法子呢?”闻家奇以老大哥的身份谆谆教诲道:“不跟政府对着干,还可以和政府好好协商啊。兄弟,别傻了,这个世道很现实,别被人当了枪使。有句话老哥不管当说不当说,有时候,人不认命不行啊!”
冷雪听了暗暗偷着乐:这个闻家奇,绕来绕去,三句话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老本行。
闻家奇的话钱广发真听进去了,他不说话了。
蓝语茶趁热打铁:“钱大哥,二妮,如果你们决定和政府好好协商,就不能被那个胖叔叔利用,我才能帮到你们。只要查出了真相,我就以新华社记者的身份发稿,那个时候任何组织和个人再也不能掩盖,你们自然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钱广发抬起了头,眼里泛着希望的光,但是,他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保持着沉默。
二妮子低着头,手指头绞在一起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了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声说:“姐姐,伯伯,你们别逼我爸了。这事儿,得我爷爷发话。”
钱广发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车再次回到了万达新城。
一路上冷雪、蓝语茶和闻家奇从各个角度给这对父女做工作,钱广发和二妮子的心理防线差不多已经崩溃,只要钱文忠思想上能拐过弯来,不要有太大的抵触情绪,事态就暂时稳定下来了,后面的尸检以及事故的处理,才能顺利地进行。
车停在了万达新城工地的路边,冷雪、蓝语茶和闻家奇陪着钱广发父女回到了活动板房。
二妮子的妈还在哭泣,几个叔伯兄弟围坐在床边,胖老钱龟缩在墙角。
他们中有的头上起了包,有的背上还留着橡皮棍的伤痕,好在黑衣保安们没打算下狠手,包括胖老钱在内,都是些皮外伤,没伤着筋骨。只不过,老钱被黑衣保安错认为是钱文忠,得到了他们的重点关照,鼻青脸肿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吓人。
看见钱广发和二妮子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忙迎了上来。
二妮子扶着她妈,说了冷雪帮他们打跑了黑保安,又带他们去人民广场踩了点等等情况,听钱广发一家子已经产生了动摇,老钱还想说什么,被几个叔伯兄弟一吼,只得乖乖地坐在墙角落里,闷头给常以宽发短信。
房间里人太多,天气又热,说了两句话,冷雪、蓝语茶和闻家奇就退了出来。
闻家奇碰了碰冷雪,悄声说:“哎,冷雪,你看出来了吗?二妮子她妈怀孕了。”
冷雪回头瞟了一眼,说:“大师,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嘿嘿,”闻家奇得意地说:“要不,敢称大师吗?”
冷雪故意问:“那大师你说,男孩女孩?”
闻家奇说:“一会儿告辞的时候,你主动去握手,我趁机也握一下,把把脉就知道了。”
果然,钱广发带着老婆孩子送出来了。
冷雪停下脚步,说:“钱大哥,别送了,有事我们电话联系。”说完,主动伸出手去与钱广发一家子一一握手。
二妮子的妈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抓住了冷雪的手。
既然冷雪带头走了这么个告别仪式,蓝语茶和闻家奇也就顺其自然地与钱广发一家三口握手话别。
闻家奇在与二妮子妈握手的时候,食指和中指趁机在她的脉上搭了一下。
出了工地,来到车边,冷雪拉开车门上去了,刚要发问,闻家奇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楚天舒打来的:“小楚,你是不是找冷雪她们啊?”
楚天舒说:“我不找她们,就找你这个大师。”
闻家奇四下看看,说:“不会吧?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呀。”
“老闻,不和你开玩笑。”楚天舒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闻家奇说:“说吧。不过,我有言在先啊,我那点本事你是清楚的,超出能力范围的忙我可帮不好啊。”
“哈哈,果然是大师,很有自知之明。”楚天舒笑了,说:“十年前,你是不是在南岭县城关镇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