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的案子拖了一个多月,总算有了结果。
没有三司会审,是刑部会同都察院主理,本来还要判刑一年,周正用一万两赎身,免去了牢狱之灾。
他失去了所有的官职,仅仅保留了功名,但经过此事,他甚至还不如白衣。
周正落难,在朝野自然不乏叫屈,喊冤的;但这种一如过去的那些前辈,毫无益处。
崇祯六年十一月底,周正被从刑部大牢放了出来。
没有惊动什么人,就刘六辙带人接周正回府。
马车上,刘六辙看着有些消瘦的周正,一脸的不忿道:“二少爷,朝廷也太刻薄了!”
周正摆了摆手,道:“家里还好吧?”
刘六辙道:“还好,老爷一直很担心。二少夫人也瘦了很多,本来也是要来的,后来还是福伯说要低调,这才没来。”
周正嗯了一声,道:“其他各处有什么动静?”
刘六辙跟随周正很多年了,听着就明白周正的意思,道:“盐商那边有些不稳,不少人参与了上书弹劾二少爷。魏公子想用些手段,被成掌柜他们劝下来了。”
周正现在已经不将这些盐商放在眼里了,道:“我来处理。天津卫,登州那边呢?”
刘六辙连忙道:“曹变蛟依旧是天津兵备道,金国奇还是登州总兵,登莱巡抚还没有定。”
周正神色平静,思索一阵,道:“马士英的事情安排了吗?”
刘六辙道:“安排了,用了三万两,是工部郎中。”
周正轻轻吐了口气,道:“好。回去之后,谁也不见。其他的各类事情也都低调一点,不要被人抓到切实的把柄。”
周正这次被弹劾,是东江镇大胜引起的,但各种‘罪证’都没有涉及周正具体的事情,无非还是‘风言奏事’,如果被抓到实在的把柄,就绝难善了了。
即便如此,周正这次动用的关系,花费的银子,也是前所未见。
刘六辙应着,道:“休息一下也好,二少爷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们还不领情,没了二少爷,今后看他们怎么办!”
周正理了理衣角,道:“哪那么容易躲得过,该准备的继续准备。”
刘六辙一怔,道:“二少爷,还有事情?”
周正想着马上就是崇祯七年,流寇就要真正坐大,不知道有多少战事,多少名将折戟沉沙,他怎么可能躲得了?
自然,他也不会躲。
周正没有多言,摇了摇头,道:“韬光养晦,坐看风云变幻。”
刘六辙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家二少爷虽然没了官身,反而更危险了。
他没敢多问,催促着马车尽快回府。
周正从马上下来,还没进门,就看到上官清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口,其他人则站在她身后。
周正上前,抱着她,轻声笑道:“没事了没事了。”
上官清抱着他好一阵子,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周清荔才咳嗽一声,从人群中走出来,看了眼周正,道:“回去洗洗吧。”
周正看着他,道:“好。”
接着,又是跨火盆又是柳条洒水什么的,好一阵子周正才进屋洗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与上官清说了好一阵子,将上官清哄睡了,周正这才出屋,前往周清荔的书房。
福伯见周正进来,打了招呼,连忙出去了。
周清荔看着周正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太险了。”
周正站起来,给周清荔倒了杯水,道:“这几年我做的事情太多,首尾实在藏不住,在还能善了的时候暴露出来,总比以后被人揭发出来的好。”
周清荔听出味道了,不是周正早就料到了这次的事情,而是他刻意安排,将他自身给送了进去,以此了结他这几年露出的首尾。
周清荔轻轻叹了声,道:“我早就说过,你那一腔热血迟早会害了你。”
周正放下茶壶,认真的道:“我也是不得已,建虏不断坐大,除了以命相搏,消耗建虏的有生力量,根本没有其他致胜办法。现在建虏被重创,五年内绝对无法威胁我大明,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
周清荔想着这次风波,暗自摇头,道:“别说朝廷了,就是皇上也不会领你的情。好在你这次全身而退了,今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上官就要生了,你也要为人父,凡是多为他们想一想。”
周正嗯了一声,道:“我知道。现在我大明的矛盾已经从辽东转向关内,关内有的是能征善战的人,暂时不需要我。”
周清荔没有注意到‘暂时’二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皇上这次的处置明显留有余地,你要想办法淡化你在朝廷里的身影。”
周正自是有计划的,想了想,道:“爹,听说,工部,兵部,户部三位堂官这次为我说了不少话?”
周清荔抱着茶杯,道:“他们是怕被牵连,以进为退。张堂官尚可,其他人你莫要多想。”
周正心里也明白,道:“没抱希望,就是借机做点事情。我这一倒,怕是不少人心思浮动。我已经听说,有人准备对大哥下手,想要拿下永平府。”
周清荔双眼顿时有些冷漠,道:“你大哥不能出事,否则我们周家就真的墙倒众人推了。”
周正将茶杯放下,道:“我提前做了一些安排,但还是要有必要的震慑,免得一些人蹬鼻子上脸。”
周清荔这次没有反对,道:“马士英确实不错,资历,能力都还行,一年内,推到九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