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清荔与周正对坐吃饭,周清荔难得的话特别多。
“你大哥已经成亲了,孩子快两岁,这次我回乡,就是要录入族谱的……”
“你大哥不比你心思缜密,我不在,你要照顾着,没有什么比一家人更重要了……”
“上官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我们周家以前也是,好不到哪里,莫要轻视,夫妻首重感情,能够过一辈子,其他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太爷爷没有纳妾,你爷爷也没有,我也没有,你大哥也没有,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家宅不宁是第一大祸事……”
“我知道你有大志,对家国有着异于常人的热血情怀,不过朝局如此,神人无能,你尽力就好,不要强为,适得其反……”
周正听着,怎么感觉像交代后事,连忙打断道:“爹,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是不回来。”
周清荔笑了笑,看着周正又叮嘱道:“嗯,辽东凶险,你要小心,既要小心建虏,也要小心辽东那些将帅,还要看朝廷的方向。”
“嗯。”周正知道,朝廷是决意派他去辽东了。
周清荔说完这些,道:“府里的事情有福伯他们盯着,我不担心,都是随我们几十年的人。对了,六辙的婚事提前吧,我给他主婚完再回去。”
刘六辙自小就在周家长大,虽然是下人,进出却也没什么忌讳,几乎是周清荔半个儿子,自是有感情的。
周正应下,道:“那我待会儿跟他说,我在城南给他买了一个院子,再分给他一些产业,田亩,也不能白让他辛苦这些年。”
周清荔对此倒是不在意,道:“你看着办,其他的事情,交给福伯他们去操持,都是看着六辙长大的老人了,不会亏待他的……”
……
周正父子在商议着刘六辙的婚事,刘六辙本人一大早也在京城忙活着。
上官清的镖局被查,扣下了数万两的财物,周氏商会上下都被惊动,需要他去安抚,并且疏通一些关系。
刚从一个合作商行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一群人给堵住。
刘六辙认识是顺天府的人,神色一紧,道:“你们要干什么?”
封耀从衙役身后走出来,打量了刘六辙一眼,道:“你就是刘六辙?”
刘六辙对顺天府衙役没有任何好感,立即道:“你们不要乱来,我是受过朝廷封赏的!”
刘六辙在北京城门下随周正大战建虏,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封赏是雷声大雨点小,但确实得了一些奖赏,在兵部有备案。
封耀哪里会在意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仰着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刘六辙,道:“就你?也配我出手?回去告诉周征云,那些东西我们收下了,他要是懂事就再备一份厚礼上门,否则有他的好看!”
刘六辙双眼怒睁,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找上门来威胁,还要勒索更多,这是完全没将他二少爷,他们周家放在眼里!
刘六辙很生气,盯着封耀道:“我告诉你,立刻将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不然有你们的好看!”
封耀本来只想威胁两句,让周正‘懂事’,别闹事,没想到一个小小书童居然这么硬气,冷哼一声,道:“给我打!”
顺天府的衙役立即就扑了上去,围着刘六辙一阵拳打脚踢。
等刘六辙爬不起来了,封耀踩着刘六辙的脸,冷声道:“告诉周征云,这就是我们大人给他的警告,要是他不识相,下一次打的就是他!”
封耀不屑的又冷哼一声,带着人大步离去。
刘六辙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盯着封耀一群人的背影,愤怒无比,哪怕他那天从战场上下来,都没有今天这么疼!
刘六辙双眼通红,心里憋屈,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向着周记走去。
没多久,周正就到了周记,看着大夫给刘六辙处理,见他满身是伤,还有好多脚印在身上,眼角狠狠抽搐,神色极其漠然的拍了拍刘六辙的肩膀,道:“待会儿,跟我一起去顺天府。”
刘六辙一张嘴就嘶的一声,忍着痛道:“二少爷,他们有恃无恐,肯定有靠山,咱们要小心……”
周正嗯了一声,压着心里的怒火,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紫禁城,内阁。
钱象坤如往常一样的步入内阁,神情淡然,无视两边问好的人,径直步入他的班房。
他刚到门口,立即双眼一睁,神色警惕,直直的盯着班房里面。
只见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李忠!
尽管现在的内监没有天启朝那么威风,但谁也不敢小觑内监的作用。更何况,这李忠看似不声不响,却是每次大事,皇帝派出来传递消息,执行圣意的人!
钱象坤脑中飞转,揣度着李忠的来意,脸上笑呵呵的上前,抬起手,十分客气的道:“李公公怎么有空来我这?”
李忠坐在椅子上,看着钱象坤来了,笑眯眯的站起来,道:“钱阁老,咱家来的冒昧,还请担待。”
钱象坤看着李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公,可是宫里有什么事情?”
钱象坤猜测,宫里是有为难的事情需要钱象坤去做,还得做的不动声色,不能让外人察觉是宫里的意思。
这种事情固然能取悦圣心,却也会是极其棘手的麻烦事,必然有碍清名。
钱象坤心里有些为难,已经在斟酌利弊了。
没有让钱象坤多为难,李忠就低声道:“钱阁老,您出格了。万岁爷说了,要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