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看着这些东西,神色变幻不断。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有办法将事情压下来,再不济还有魏忠贤。
但现在,每个人的态度都十分诡异,这些东西放出来,必然会是一个火药桶!
周正背后的人,还有李国普等新党,只怕会追咬不放,加上新皇的态度难测……
崔呈秀脸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盯着周正道:“你们想要我辞官,为什么?给谁腾位置吗?还是说,你也是新党之一,这是李国普的意思,亦或者,这是皇上的意思?”
周正好整以暇,道:“大人,你问的太多了。”
崔呈秀看着手里的几封信,道:“我若是不答应,你们就会将这些信公开?”
周正摇头,道:“手段哪能那么单一,我们的东西也不止这些,公开一些,给内阁送一些,给皇上送一些,或者今天这一出,明天那一出,花样多的很,崔大人你绝对想不到的。”
崔呈秀右手猛的一用力,将几封信捏在一团,表情狰狞的可怕。
他是多么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经历了多少,放弃了多少,谁想要他离开,他都绝不答应!
“我不答应!”崔呈秀沉声道。
周正晃了晃脖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下官这趟东厂在非去不可了。”
崔呈秀目光幽冷,道:“你可以不去。”
周正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摇头道:“我非去不可,即便崔堂官帮我,我也得去,不然会死的很惨很惨。”
崔呈秀向后仰了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道:“你去了东厂,我保证你会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不出来,而且乖乖听我的。”
周正神色不动,道:“下官知道崔大人的能力,只不过,不管是我在刑部,还是在东厂,我随时都会死,崔大人保不了我。崔大人,不用试探了,我们的计划很周全,不会留有任何破绽给你的。比如,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或者我没有传出话去,天黑之前,还会有动作。”
周正半真半假的吓唬着崔呈秀。
在崔呈秀眼里,这些可不是狐假虎威,是他面临的极其脆弱的现实。
要是再出事,谁还能保他?
崔呈秀脸角又抽搐了一下,狠狠的闭上眼。
别看他是暂代刑部尚书,所谓阉党大佬,在这个时期,魏忠贤都小心翼翼,何况是他崔呈秀!
如果周正以及他背后的人不断攻击,他能撑多久?撑不下去的后果会是什么?
牢狱之灾,遣戍,还是抄家灭族?
崔呈秀猛的睁开眼,道:“我要见你背后的人,如果我见不到,我什么也不会答应你!”
周正又动了下身体,真的是疼啊,他看着崔呈秀,十分自然的道:“崔大人,你是什么处境,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呢?你若不肯走,后果你清楚。”
崔呈秀腮帮鼓动,眼神里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浓郁。
这周正以及背后的人,就是吃定了他,丝毫不肯退!
“你真的不怕死?”崔呈秀盯着周正,不掩饰杀意的道。
“怕!”
周正十分果断的道:“谁还能不怕死?但我的小命一条与崔大人的可不一样,为了我这样一条小鱼,崔大人要毁掉你这张大网吗?”
周正与崔呈秀就是两个赌徒,但他们两人桌上的筹码不一样,周正输的起,崔呈秀却不能,也不敢赌,他桌上的筹码是他的一切,赌的太多,太大!
崔呈秀心里的恼恨无以复加,右手死死的捏住手里的几封信,心里恨的发狂!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岂愿意在这个时候放弃!
周正好整以暇的坐着,他对崔呈秀这类人十分了解,为了官位可以不要廉耻,为了命,也可以不要其他一切!
在官位与命之间,他会挣扎,会两难,但最终的选择,是不会有列外的。
崔呈秀盯着周正不知道多久,眼神闪烁不休,忽然起身,道:“我要想一想。”
“七天。”周正道。
崔呈秀看都没看周正,大步离去。
周正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知道,崔呈秀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只不过还不能立即接受,需要有个缓冲。
崔呈秀出了这间房,何琦图刚要说话,崔呈秀已经大步离去。
何琦图心惊胆战,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周正。他在外面听了个清楚,这周正真是胆大,他居然要逼崔呈秀辞官?
崔呈秀走入班房,看到崔呈丽在那大吃大喝,脸色难看,喝道:“给我滚!滚回府,不准再出来!”
崔呈丽愣神,含着一嘴食物的看着崔呈秀,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崔呈秀大喝,道:“要我派人押你走吗!”
崔呈丽确认他这大哥很生气,哪敢多待,什么也不管,大步向门外跑出去。
何琦图走过来,看着崔呈丽的狼狈模样,心神暗凛,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崔呈秀坐在班房椅子上,面沉如水,闭着眼,表情痛苦的不知道心里再想着什么。
经过这么长时间,周正被抓入刑部的消息,慢慢散播出去。
但不管是与周正有关的人,还是那些想要对付崔呈秀的人,表现的极其安静,一点多余的动作,声音都没有,仿佛都在冷眼旁观。
令人意外的是,周正被关在刑部,都察院却有周正弹劾崔呈秀的奏本再次上到了通政使司,而让朝野不少人惊闻。
周正这是要干什么,与崔呈秀死磕吗?他这是找死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