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庄见周正去建虏之心已决,欲言又止,好一阵子道:“倒是有几个,是我瞒着田尔耕收的,手段多,也聪明,关键是把柄在我手上,不敢不听话,更不敢出卖我,到时候,我让他们跟着你。”
周正嗯了声,心里依旧思索着。
建虏这一趟肯定不轻松,他已经在想着如何布置,以防不测。
其实,他除了想看建虏的具体情形,也想在辽东看一看,辽东,东江镇,朝鲜,甚至是察哈尔那边,周正都缺乏真正的了解。
建虏是大明最大的威胁,周正需要更为深入,仔细的探究真实情况。
魏希庄不知道周正的心思,他现在也是惶惶然,内心难以平静,又说了一阵,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周正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东林,阉党两大朋党,暗自摇了摇头。
党争祸国,只要朋党一起再无比奇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能正常的发生了,不管是内里还是对手都很难理直气壮的反对,因为彼此是半斤八两,差不多!
在这样一个朝局下,周正想要改变些什么,不是难度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
周正对眼下的朝局是越来越失望,越发的断定想要从内部进行革新是没有可能。
在亭子里坐了一阵,周正收敛情绪,回到书房,看书,练字。
看书,练字,是他这段时间的主要做的事情,专心之下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
第二天,周正穿着常服,带着礼物,前往黄维怀府邸,庆贺他孙女生日。
黄维怀是礼部的员外郎,官职并不高,或许是没有大操大办,来参贺的客人并不多,周正带着礼物,径直上门。
“这位公子贵府何处?”迎客的管家倒是十分客气,笑语相迎。
周正也客气的微笑,道:“浙江道监察御史,周征云。”
迎客的管家脸色瞬变,由热情变冷淡,审视了周正一眼,一摆手道:“那去登记吧。”
不远处有张桌子,两个老者正对来客进行登记,包括他们所带来的贺礼。
周正神色不动,脸上的笑容自然也没了,心里有不好预感。
他按耐着甩手走人冲动,走向收礼处。
“周征云。”那迎客的管家看着收礼人拿起毛笔,神色淡淡的道。
收礼抬头顿时看了眼周正,脸上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还有那么一丝厌烦,拿起笔在红本上写下‘周正’二字,而后打开周正的礼物,一边写一边大声唱礼道:“浙江道监察御史周征云之贺礼,一枚品质极差,目测不过二十文的玉如意两枚!”
四周来往客人不多,但每一个人都听的什么清楚明白,纷纷转头向周正,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虽然一个孙女过生日贺礼不可能太贵重,但二十文,还品质低劣,就很过分了。
周正眉头挑了挑,双眼盯着身边几人,心里冒出腾腾怒火。
这种公然唱出贺礼是十分无礼的行为,还将他的玉如意贬的一文不值。
这分明是黄维怀给他的下马威!
那收礼之人低头写着,十分认真,还真的写出‘品质低劣’,‘价值二十文’之类的话。周正身旁的黄府管家傲然又淡漠的盯着周正,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那收礼之人写完,头也不抬就拿起周正的的玉如意,随手扔到边上的一个盒子里,顺手还拿起一块碎布遮上。
眼神,脸色,动作行如流水,满满的嫌弃。
周正看着,脸上出现一丝丝的冷色,刚要发作。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步走过来,沉色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迎客的管家一见,连忙道:“大少爷,这周征云的贺礼是两枚品质极差的玉如意。”
这个大少爷叫做黄德匀,是黄维怀的长子,没有功名,暂时在礼部做事。
黄德匀顿时皱眉,转向周正,打量一眼,不满道:“周征云,你这就过分了吧?如果你不想来,完全可以不来,不用这么刻意羞辱我与我父亲吧!?”
周正的两枚玉如意是他亲自选的,价值二两,算不得贵重,但绝对拿得出手!
周正本还想与黄维怀好好聊聊,作为正副使在去建虏的问题上能够取得共识,一致对外。
却是没想到,黄维怀压根就没有与他商谈的意思,还未见面就给了他这样一个下马威!
这是要树立主使的威风,让周正老老实实,唯命是从吗?
如果想这样就降服他周正,这黄维怀也太小看他了!
四周不少人都在看着周正,低声私语不断。他们都认为周正是来砸场子的,难免面色不渝,传出许多的不满声。
迎客的管家,收礼人以及一些家丁都眼神冷笑的看着周正。
黄德匀更是背着手,扬着头,垂着眼帘,一脸傲色又不屑的俯视着周正。
他比周正大几岁,也高一点。但他没有功名,周正已经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了!
周正环顾一圈,见黄维怀没有出面,心里冷笑一声,直接与黄德匀道:“黄家的家教就是这样吗?第一,我是都察院浙江道监察御史,你一白衣见官就是这样行礼的吗?第二,我与你父乃是同僚,是你的长辈,你父教你见长辈直呼其名的吗?!叫你父亲出来,我要倒是要好好问问他,你这个儿子,他是怎么教的!”
周正摆起上官与长辈的姿态教训黄德匀,黄德匀立时脸色涨红,双眼喷火,偏一个字还说不出来!
周正确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