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深宫大内憋闷久了,戚羽出宫后似乳燕投林,欢欣雀跃不已,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升斗小民一样,走在街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没一会儿功夫,跟在身后的曹德义及侍卫手里都捧了一堆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玩意,从吃的到玩的也不管有没有用处,没一件落下的。
戚湛瞧他开心,也格外宠他,任他拉拽着自己的手,穿梭在在熙攘人群里。
轻袍缓带的戚湛身材修长,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异常俊美,穿着虽不是很华丽,却难掩其通身尊贵,衣带当风,引的路人忍不住频频侧头瞧上几眼。
乌眉修目,身量笔挺,冷峻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冲淡了周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封气势,更显得风神俊秀,fēng_liú无双。
就连路过的女儿家都忍不住偷瞄戚湛,悄悄瞥了一两眼,赶紧低下头,不觉面颊泛红,耳朵滚烫不已。
这样的情况一路行来并不少见,每每遇上戚羽便将戚湛拉扯到身后,隔着面纱狠狠瞪人家,凶狠威胁:“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踢。”
“……”。
路人讪讪移开视线,护食的恶棍得罪不起。
戚羽便放声大笑,把玩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嬉笑:“当真有趣,唬了一下便真的不敢瞧了。”
戚湛无奈笑道:“你这般恶言相向,哪个人还敢继续偷看。”
戚羽轻哼一声:“纨绔不都是如此作风么,今儿我也得学下那等纨绔子弟,仗着你的势,欺负人玩。”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戚湛向来如他的愿,再说了不过是放狠话吓唬路人在戚湛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胡闹罢了,只略笑笑并不放在心上,安然若素的跟在少年身旁。
戚羽举着个顶着张大白粉脸形神毕肖面人曹操,举目张望,也不知在看什么。
戚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座二层拔地酒楼,一雅间窗户微敞,似乎有绰绰人影依靠在窗边,眉头微蹙收回视线,拽着站在一动不动的少年离开,不满训斥:“不过是个轻浮女子,连美丑都瞧不清,值得你如此巴巴的盯着看。”
“啧啧,那火热的视线分明是冲着你来的”戚羽转动手里的泥人曹操,理直气壮道:“若不是隔着远,懒得与她见识,不然非得挖了她眼珠子不可。”
“……”戚湛脸色变得柔和,不紧不慢道:“学什么不好,偏学那起子骄纵跋扈恶少行径。”
戚羽嘿嘿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将泥人曹操塞到戚湛手里,对着曹德义招手,曹德义忙不迭的上前,戚羽隔着面纱挑眉:“去买几个鸟笼过来。”
曹德义忙吩咐下去,戚湛并不多问,拿出手帕擦了擦少年掌心的手汗,又将自己的手指擦干,牵着他的手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片刻后,两个恶少秧子新鲜出炉,身后跟着一帮子提着鸟笼捧着一堆玩物的长随,侍卫脸色狰狞的瞪路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眼望去便知不好惹,害的路人躲这一行人老远,不时指指点点。
曹德义手提精致的鸟笼,笼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叫唤着,声音倒是动听,只是此时曹德义无心欣赏,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看了一眼前面携手玩兴正浓的主儿,心说,玩什么不好,偏学那等嚣张跋扈公子为非作恶,帝王也竟随着那妖孽胡闹。
这可如何是好,正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侍卫心里也委屈,装出人厌鬼弃的样子并不困难,只要他们把脸一板,周身气场全开,百米之内,绝无人敢靠近,难的便是,还得时不时斗鸡撩狗的,扒拉脚踹行人,虽只是虚招,却也让路人胆寒不已,生怕一个倒霉,不幸中了招,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京师乃天子脚下,国之都城,皇亲国戚公卿勋贵门阀世族云集,随随便便走出两个人来,都有可能与权贵公侯牵扯上关系,遇上贵人心情不虞,运气背点被踹上一两窝心脚就算了,不幸的话,一着不慎,命都给丢了,还没地儿找理去。
戚羽不时在一边叫好,然后煞有其事的点评:“这明显是在放水儿,一点儿也不像为虎作伥的刁仆。”
转身对着戚湛道:“京师竟然出现这等狐假虎威的刁仆,也不见人出面管管,可见京城治安实在不怎么的。”
黑脸红脸都让他一个人唱了,戚湛哭笑不得虚指横眉怒目的侍卫:“那叫奉旨跋扈”,说着话锋一转,敲打了下少年的帷帽边沿:“你这才叫做狐假虎威,合着就该让京兆尹的人将你给捉了去,且关上个三五日再做定夺。”
戚羽听了登时不高兴了,给了他一肘子:“你这叫做胳膊肘往外拐。”轻哼一声,拿曹操泥人杆子戳戚湛的胳膊玩。
两人说说闹闹间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抬头一瞧,戚羽乐不可支,不足百步之外便是三笑堂,顿时豪气冲天一指三笑堂的方向:“那是我的地盘。”兴奋的拽着戚湛要尽地主之谊,势必要好生款待他,尝一尝他家的独门酱菜。
戚湛派人去打听三笑堂的事情,戚羽有心透漏幕后之人就是他,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戚湛没费什么功夫,便将三笑堂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戚羽说的坦然,戚湛并不诧异,反而觉得温馨,自然很是乐意的捧场。
两人还没走到三笑堂的门口,突然斜地里冲出一群人来,打头的是位身穿锦衣华服,腰系巴掌宽镶宝石玉带,手摇泥金折扇,约十八上下高高昂着下巴的少年,身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