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太摆了摆手,重重叹了口气:“贤婿莫要折煞老身了,家门不幸,我那可怜的七娘,虽不是我所出,却是我一手抚养长大,还未等到嫁人生子,便被那妖怪害了性命,姐姐,我对不起你啊,未能完全你的临终嘱托,百年之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你。”
顾莲笙也跟着唏嘘不已。
半晌后,温太太拭去眼泪,以眼角的余光瞥了顾莲笙一眼,问道:“不知贤婿眼下作何打算?”
“岳母唤小婿莲笙即可,小婿实在当不得这‘贤’字。”
说完,顾莲笙抬起头,看了温太太一眼,见她脸上已全然没了方才那般悲伤之意,心中自是清楚温太太不过是做了场戏给他瞧,又沉声道:“岳母切莫过于悲伤,伤了自个儿身子,这温家日后还得靠您操持家事。”
温太太点头,脸上最后一抹悲伤也消失殆尽。
“七妹被妖怪附体一事,小婿觉得不宜久拖,一来这妖物法力强大,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一旦让她逃脱,恐又多几条人命;二来,若能将这妖物驱除,说不定七妹尚有一线生机,岳母觉得意下如何?”
顾莲笙说完,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温太太的脸,温太太面上那一闪而过的狠毒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若能救得七娘一命,自是再好不过,但当务之急,还是尽早消灭那妖物为好,否则大家都没太平日子过。”温太太叹了口气道。
“岳母大人说的极是,只是”顾莲笙迟疑道。
“莲笙有话直说便是。”温太太轻轻拨弄着手腕处的佛珠手钏。
顾莲笙思忖片刻,似是下了一番决心。才又道:“我爹打算请法华寺的高僧来驱妖,若是能不伤七妹的身子,又能将那妖物杀死,便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温太太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微动。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看着温太太手中的佛珠越拨越快,顾莲笙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神色黯,沉重道:“若然那妖物着实过于强大,也只能只能就地正法了。”
温太太眼神一亮,极力控制着压抑不住的喜悦。继而悲伤道:“那那可如何使得。”
“岳母大人切勿心急,那只是最坏的结果,法华寺高僧法力高强,相信他定然能够驱除妖邪,而且而且届时。圣上也会到场,一切听凭圣上决定。”顾莲笙道。
微微一怔,不过温太太瞬间明白,让皇帝亲眼看着再好不过,发生任何事,顾家和温家都无须承担责任,而且皇帝信佛,只要是法华寺的高僧说了。那温七娘的罪便是坐实了,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见温太太面色回复正常,顾莲笙轻咳两声:“岳父大人近来可好?”
温太太轻叹一声:“自从上次那事后。老爷身体一直没好利索,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会子刚午睡,莲笙到来,原应叫醒老爷。只是老爷最近性情大变,若是把他叫醒。定然又会发癫,怕吓着莲笙。”
顾莲笙点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过几日小婿请方太医来给岳父大人诊治一番,岳母大人放心。”
“那便有劳莲笙了。”温太太慢慢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既然岳父身体不适,那还望明日岳母大人能带着九妹去顺天府一趟,明日一早,小婿来接岳母和九妹。”
顾莲笙说完,起身施了一礼,此行目的已然达成,是时候走人了。
温太太也起身:“好。”
温五娘低头走了过来,两人辞别了温太太走了。
温八娘看了温太太一眼,见她一脸平静,身子不由抖了一下,往后这温府,若只剩温太太和温九娘,五娘嫁人了,七娘生死未卜,下一个怕是轮到她了。
马车上。
温五娘抬头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冷峻的顾莲笙,那刀刻般的脸依然那般好看,她也如愿以偿飞上了枝头,但她却觉得在侯府的这几个月,是如此的索然无味,尚且不如在温府的时候自在快活,温七娘给她的那些药起了作用,但即便她上了顾莲笙的床,顾莲笙心中却依然没有她。
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温五娘心中忖道,七娘啊七娘,莲笙为了你,可是费了万般心思,我给他两个小妾下药,给他下药,可即便我做再多令他厌恶之事,他也只是无动于衷,没有爱,哪儿来的恨,可他对你不同,得不到你,他便要毁了你,他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
“顾郎你当真不能放她一条生路?”温五娘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顾莲笙目光阴恻恻看了温五娘一眼,冷笑道:“从来只有我负人,她温七娘可以不嫁给我,但不能将我当个傻子一般一再嘲弄,况且这可是杀人的罪名,可不是我说了算,你若是还想留在侯府,就把你的嘴闭上,安安心心当你的少夫人。”
温五娘不再言语,这少夫人,她倒是觉得无谓了,只是如今,除了这侯府,她又能去哪儿?
顺天府。
“真不是你?”宣王面色阴沉地看着曹泰。
曹泰连连摇头:“真不是下官,下官可以对天起誓!”
“陛下虽不出宫门,但天下事尽在掌握之中,何况是如此轩然大波,王爷无须再为难曹大人。”温璟放下手中的医书。
“陛下命下官明日公开审理此案,这只怕”曹泰愁眉苦脸,他已经能预想明日的场面,顾家和宣王,他都得罪不起。到时不管是否定温璟的罪,他都要得罪一边,不管得罪了哪一边,他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宣王看了曹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