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之后,一连好几天,陶沝都没有再见过九九。而九九那边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根据府里那些下人聊天八卦时的描述,九九这两天的心情似乎不一直大好,连带他跟前的好些奴才也为此受到了不少牵连。
因为这,小丫鬟绿绮曾不止一次拐弯抹角地好奇向陶沝打听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者每每都用缄默代替了回答。绿绮求解无望,只得选择放弃。
这期间,九九的那两位小妾也一直不肯死心地继续天天来陶沝房里造访。听着那位完颜氏每每从嘴里迸出的那些暗藏挖苦嘲讽的晦涩言辞,陶沝觉得自己的耳朵没因而长出茧来还真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待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两位小妾,陶沝余下的时间就全部用来为她之前答应过的要给那帮小家伙们人人做一个生肖玩偶当礼物的要求而忙碌。
一套十二只的十二生肖q版玩偶公仔,除了陶沝最讨厌的蛇图样没有画之外,其他的都已经用毛笔大致勾勒出了具体的图形式样,接着就是准备各种所需材料,如布匹、针线以及填充用的棉花,当然,这最后用针线缝合的部分则是完全由小丫鬟绿绮来负责的。
说实话,陶沝并不是不想帮忙,但她的女红实在是糟糕得可以,只停留在勉强能给衣服钉个扣子的阶段,而且那针脚还根本入不了眼。so——即使她有心想要尽一己之力,结果却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还被绿绮用怜悯加嫌弃再除以二的眼神给严词拒绝了。于是乎,陶沝只能干巴巴地坐在一旁,偶尔帮忙绿绮往公仔里面填充棉花、剪剪多余的线头,但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无聊地坐着,就像现在——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旁,双手交叠枕着下巴,懒懒地趴在桌面上看着一旁的绿绮忙着穿针引线。
因为太过无聊的关系,陶沝的嘴里此刻正轻轻地哼着歌:“……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短短一首歌哼完,绿绮那边轻轻弯起嘴角,率先发了话:“福晋的歌唱得真好,奴婢之前从来没有听过!”
“哎?!”陶沝没想到自己这种明显属于消极怠工的行为还能被人夸奖,当下立马坐直身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干笑两声:“呵呵,瞧绿绮你这话说的,我这不过只是随口瞎唱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技巧可言的。而且,貌似除了这个,你家福晋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耐了……”顿一下,朝她手里的针线活努了努嘴,道:“你瞧,你手里这些女红的活,我是完全不会的,就连以前流行绣的那种最简单的十字绣,我也是绣得一塌糊涂、凄凄惨惨的,别提有多丢人了……”
“十字绣?!”绿绮闻言顿住线,抬起头,眼带疑惑地看着她反问道:“福晋说得可是十字挑花?”
“唔?”陶沝听罢先是愣了愣,随即皱起眉苦思,“好像……是吧?”
托大学宿舍里那位擅长十字绣的袁仙女的福,陶沝之前对于十字绣的历史也算是有些基础了解。据袁仙女所说,现代的十字绣在中国古代就有的,起源于唐宋,兴于明清。传统婚嫁时,女方会给男方送上自己一针一线纳出来的鞋垫,而那个鞋垫上的针法就是所谓的十字绣。
想到这里,陶沝又赶紧补充一句,“反正……就是嫁人前要绣给夫君的鞋垫的那种针法!”
“噢——”绿绮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福晋指的是那种黄梅挑花补绣啊!”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回想起那位袁仙女曾经提到过类似的名词,陶沝当即忙不迭地朝对方连连点头,“我大学里……啊不,是曾经有个朋友,她就很擅长绣这个,而且还会好几种十字绣法,像什么扣眼绣啊,羽毛绣啊,花瓣绣啊,还有回针绣什么的……厉害得不得了!而其他朋友里面,也至少都会那么一到两种绣法,只有我,连其中最简单的绣法都不会。所以啊,我当初常常被她们取笑说,我这种人根本连贤惠两字的一点边都搭不上,而将来娶了我的那个人也绝对是倒了八辈子大霉的……”
她这话一出口,绿绮顿时忍不住抿嘴偷笑:“福晋怎能这般贬低自己?”
“呃,其实……也不算是贬低啦!因为这的确是事实啊!”陶沝满不在乎地端起摆在石桌中央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端起茶盏送到自己嘴边:“不过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就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得嫁个会做针线活的男人!”
“扑哧——”因为这句话,绿绮再度没忍住,当场喷笑出声:“福晋这是什么话?这世上哪有男子做这针线活的,那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怎么没有?!”陶沝眨巴着眼睛反驳得理直气壮,“我们那儿有不少男生绣十字绣也绣得非常不错呢,这可是新世纪好男人必备的技能标准之一……”
正说着,一阵清风拂过,满园的桃花片片纷飞,舞姿蹁跹。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也扑鼻而来。
“福晋,你刚才说了什么?”因为风吹乱了鬓角的丝发,绿绮本能地抬手遮住,所以没能听清陶沝最后说的那句话。
“啊——别动!”陶沝适时地喝住她,伸手探向她的前额,而后在绿绮那几近诧异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