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陶沝自顾自地摇头、对此事感到甚为痛惜时,在场的另外三名小妾,包括小厮从安在内,都对她此刻表现出的这种伤心之情觉得无比惊讶——
“福晋,您这是怎么了?”最先开口问话的是新进府的瑶烟。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皱眉注意着陶沝脸上的表情变化,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是不解地添上一句:“您……以前和恭亲王熟识吗?”
陶沝没答她的话,直接将脸转向小厮从安:“我这会儿能跟着一起过去瞧瞧吗?”不管怎么说,这位常宁亲王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之一,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穿来这个朝代,纵使对方生前她未曾得缘见上一面,死后去见一面也多少能了却她的一个心愿。
“咦?”面对陶沝的这项提议,从安答得明显有些含糊,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项要求。“这……奴才可做不了主,要不等九爷晚上回来,福晋自己问问九爷吧?”顿了顿,又似安抚地再补上一句,“横竖这事儿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完的……”
从安的这句话让陶沝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待将那三名小妾集体赶回去之后,她便心心念念地坐在院子里等着九九回来,连原本满满的困意都彻底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九九是这天刚擦黑时回到府里来的,一进桃花居的院门就受到了陶沝前所未有的热情迎接。不过,在听说了陶沝提出的这项要求之后,他显得有些意外:“你不忌讳么?”
陶沝下意识地眨眨眼睛,冲他摆出一脸天真无邪状:“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人家是长辈,董鄂作为小辈自然是应该前去为其上柱香的!”
她说得一脸义正言辞,九九挑不出什么刺儿,倒也没再推辞,隔天一早果然带上了陶沝一起出门。
据说,那位康熙皇帝在听闻此噩耗后也从去塞外的途中遣人送回了书函,命留守在京城的诸位皇子经理其丧,并要求这些皇子们每日都到停灵治丧的地方齐集帮忙,直到死者出殡后方可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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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跟随九九到了目的地,陶沝方才万分惊愕地发现,原来这座所谓的恭亲王府其实就在九爷府边上不远,两座大门之间的距离相隔还不到百米,根本就是隔壁邻居。
陶沝更加痛心疾首,这都怪她之前没有好好去了解一下周边的环境——如果早知道这位传说中的恭亲王其实离她住得这么近,那她说什么也会在他死前找个理由去好好拜见一下本人了。
九九自然无法知晓陶沝的这番小心思,见她神情异样,只当她是在为恭亲王的辞世而感到难过,还小心翼翼地温柔安慰了她几句。
前来府门处迎接的是常宁的第二子满都护,身穿白色孝服,是那种“四开启孝袍子”,头戴青布小帽,足穿青布靴,鞋上也不蒙白布,除孝袍吐边外,没有多余的白色。
九九和这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不错,因为陶沝清楚地听见对方很亲切地唤了九九的名字。不过她自己对这人不太熟悉,以前也没有过多关注过这家伙的资料。
但那位满都护显然是认识陶沝的,还主动上来友好地冲她打了招呼:“没想到表弟妹今日竟然也一起来了!”
表弟妹?
他的这个略显意外的称呼让陶沝明显滞了滞,当即面带疑惑地抬眼看他:“你……知道我是谁?”
“哼——”旁边的九九没好气地白了陶沝一眼,没说话,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那位满都护也先是一愣,随即便冲其浅笑:“这是自然!表弟妹难道忘了吗?你嫁于胤禟时跟兄弟们见礼的那天,我刚好也在场的!”
哎?还有这事儿?陶沝继续狐疑地眨巴眨巴眼睛,而后偷偷侧过头去瞄了一眼边上的九九。
九九这一次倒是很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
陶沝愈发惊讶,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那位满都护又自顾自地继续接上了话:“看来表弟妹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和那时一样胆小……我记得你当初跟大伙儿见礼那天也是一直不敢抬头看人的——哦,不对,当时有一个人你倒是看了很长时间——对了,好像就是胤祺!那天,你可是盯着他看了很久呢,好像都快看傻了,我们都在旁边笑说你肯定是没想到这兄弟俩竟会长得这般相像吧?对了,当时……”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眼前这家伙说得没心没肺,但听在九九和陶沝两人的耳朵里显然就变了一种味道。九九这会儿的脸色立刻晴转多云,不等对方说完就于中途狠狠地截住了他的话头。好在那位满都护也是个知趣的对象,见此情景自然也不再多言,只亲自将两人往里边引。
陶沝规规矩矩地跟在九九身边亦步亦趋,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但这并不影响她胸腔里那颗已然被挑起的好奇心。依照今天听到的这一说法,再加上那位素秋侧福晋曾经提到过的事,原先那个衾遥当初嫁给九九的真相的确还有待考证——难不成,会是她把五阿哥和九九两人给搞错了吗?
王府内这会儿有好些僧人正在做斋。因为这毕竟是皇室亲王的丧礼,所以整体场面还是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