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乱猜想间,素秋侧福晋已经拉着陶沝来到了上次的那间花厅。
花厅内,各位皇阿哥的女眷们再度齐聚一堂,说笑声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素秋侧福晋领着陶沝一前一后进门的这当口,里面的那些人却忽然一下子全体安静了下来,且目光也全都在第一时间集中到了她俩身上,而这一次,她们看向陶沝的眼光也已没了往日的同情,而是多了几分□裸的羡慕。
陶沝见状,嘴角本能地一抽。
看来这些人全都听说了九九先前为她求情的那件事儿,所以现在才会全体对她另眼相看——或许在她们看来,她这个曾经倍受众人同情的九福晋现今终于得以咸鱼翻身,应该算是最令人称羡的一件事吧!
陶沝在心中暗暗苦笑,但面上却不敢有所表现出来,只端出一副公式化的社交笑容跟在那位素秋侧福晋身后向众人问了好,并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花厅内的气氛因为这两人的到来稍微凝滞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便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喧哗。大家各自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继续和同伴闲话家常,似乎并没有人特意把矛头对准陶沝。
陶沝起初还努力保持一脸拘谨的模样端坐在座位上,只用一双大眼睛不留痕迹地偷偷打量四周,待发现先前经常有意跟她作对的那位太子妃和十三侧福晋两人此番都不在场时,她心里终于得以小小地松了口气,并微微宽下心来。
冷不丁的,有一道灼灼的目光从不远处射来,直直地落在陶沝身上。
陶沝感觉到了,下意识地转头去寻,结果却意外发现那道视线的来源处居然是八福晋。
陶沝愣了愣,然后勉强冲对方扯出一个笑:“八嫂这是在看什么?”
八福晋也回给她一个浅笑,笑容意味深长。“不,我只是觉得妹妹戴在手上的这只玉镯子还真是漂亮!想必价值一定不菲吧?”
她说着,停了停,也不待陶沝接话,又自顾自地语出试探道:“是表哥送的吧?”
“这个……”陶沝双颊莫名一红,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孰料八福晋看到她这一反应却是再度笑了,言语间也添了几分调侃:“呵,妹妹不用这般介意,表哥如今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瑾嫙也为你们两个感到高兴呢……”
“真的?!”陶沝很是意外眼前的这位八福晋居然会在此刻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当下颇有些怔愣地看着对方: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两个原本都应该算作是她情敌的对象今儿个竟一起对她表现得如此开明大度?难道会是两人事先商量好了不成?
陶沝稍稍滞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瞄了一眼坐在另一侧方向的素秋侧福晋,如果说这位素秋侧福晋刚才所说的话她尚可接受和相信,那么八福晋现在说的这番话便让她感觉听起来异常之假。
见她神情略显错愕,八福晋又一次温和失笑,而后继续追问:“对了,为何妹妹手上的镯子只带了一只?”
这句问话让陶沝在最初的一瞬间本能地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但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像彗星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根本抓不住。所以她愣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出了回答:“另一只镯子我送给倾城了!”
“噢……原来如此!”八福晋听到这话先是怔了怔,继而便笑得越发动人:“看来妹妹和那位倾城姑姑的感情还真是要好,好得着实让人羡慕呢!”
不得不说,八福晋最后发出的这句感慨的语气可称得上是出人意料的诚恳,连带脸上绽露的笑容也是格外灿烂,实在让人无法分辩出其中是否包含了虚假之意。
这样一来,陶沝越发弄不懂对方此番究竟有何意图了。
真的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以她对这位八福晋的了解,她死都不相信八福晋会真心祝福她和九九,更别说会真心羡慕她和倾城之间的友情了……
可是,她这会儿好像又挑不出对方明显的茬。只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中也始终飘浮着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坐在不远处的四福晋忽然站起身向众人暂时辞别,说是想去探望一下菡蕊。见状,陶沝也立刻跟着站起身,借口和她一起离开。
四福晋欣然答应。
临出门时,陶沝有意无意地又往那位素秋侧福晋和八福晋两人的位置上瞥了一眼——
素秋侧福晋这会儿似乎正在跟五福晋说话,脸上笑得很是温婉动人;而八福晋那厢此刻似乎也挂着笑在与旁人闲聊,可是那笑容看上去十分诡异,怎么看都让人有种心里暗暗发毛的感觉。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两人说的话?亦或是,只相信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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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陶沝就这样一面继续猜想个中究竟,一面默默地跟在四福晋身后往菡蕊房间走去。
没想到,中途却好死不死地正迎面遇上了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双方也都切实地打了个照面。
“那拉氏恭请太子爷金安!”
“董鄂恭请太子金安!”
在怔愣数秒之后,两人相继冲对方福身请安。
“四弟妹起喀吧!”太子面无表情地冲四福晋摆了摆手,然后径直从两人身边翩然越过,目光甚至都没有往陶沝这边多看一眼,俨然是当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陶沝也不敢吭声,只僵硬地保持着那副请安的姿势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一动也不动。
心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