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极探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呼吸拂在我脸上,痒痒的,我躲了一下,说:“你一早就知道他是孟节,你怎么不告诉我。”
对于我的问题,长极没有回答,反而问我:“你不是也觉得这声音耳熟吗?”
我随意嗯了一声,然后警觉地抬头上下打量他:“刚才,你是故意抬价起哄的对吧。”
长极摸摸我的脑袋,一言不发,只笑得促狭。
我愣了一下,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长极眼角弯弯,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说:“我只是助他一臂之力而已,说不定,他还得感谢我替他赢得美人归呢。”
他真像只狐狸。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看向孟节,我倒要看看他该如何收场。
孟节面色如常,欣然回道:“那倒不必,在下也只是图一时兴起,想让朋友玩的尽兴些而已。这一千两银子买姑娘一首妙曲也是值得,至于其他的,在下还真未曾想过。”他话里有话,已在婉拒。
听笙面色逐渐黯淡,坚持道:“不管如何,今日到底是公子将听笙身价拍下,听笙虽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也懂得不侍二主之理。今日,定是要服侍公子的,”。
说完,转身回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孟节还有愤愤不平的看客。
听笙这番言辞,震碎了我的人伦节操,感情人家不想那啥你,你还上杆子让人家那啥你?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我虽能理解孟节出来喝花酒事出有因,他既是年少儿郎血气方刚,又是豪气财主不差钱,寻寻乐子,竞标得胜,倒不一定真的会冒犯她。只是这听笙,二八年华居然也这般重欲?
枉我刚才还那么同情她。
透过帘子望向已经回到舞台的听笙,相隔有些距离,灯火之下只能能隐隐约约瞧见她的身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么今夜听笙姑娘的竞价,就告一段落。感谢这位公子厚爱,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老鸨高呼一声,满堂叫彩。
孟节虎躯一震,“这……真是出乎意料!”
我看着楼下的孟节,想像着他落入歧途后,那糜烂放纵的生活。唉,不由惋惜,又一个好儿郎堕落了。我正叹息着,穆然抬头间恰好对上长极一双戏谑发笑的眼睛。他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单纯。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事先考虑妥当,绝会不任意而为。便是这开玩笑的事,恐怕他也早在心里琢磨了一遍,他定然是知道对方是孟节,才会如此有条不紊的抬价。
而对孟节这人我也是刷新了认知,原来他竟还是个生性fēng_liú,多情又古怪的家伙。
不待晚宴结束长极便拎着我早早回了家,至于孟节将听笙带到哪儿去了,却是不得而知……
这日课后午休,众人都没有回府,悉数留在尚书苑里用膳。男女各在一处,中间隔着一堵墙。
待用完膳,便是自由活动时间。想要刻苦问卷,还是四处闲游晃荡,或是眯着眼睛小憩片刻全然由你安排,只要不出书院便可。我因为早起的缘故,一早上都没什么精神,胃口也不好,匆匆喝了几口粥躺在软榻上补觉。于归死拖着我要去百里颛那里献殷勤,但败给了我的瞌睡虫,只好作罢。为了掩人耳目,她又拽上了允康和安康,秦落雪因着允康,也跟着去了,也不知他们几个是怎样的相处模式。长极和孟节被郝夫子叫去,三人竟下了一中午的棋。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本约好了于归一同上街买东西,我却被郝夫子留了堂,所有计划全都打断,我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
一同留下的还有长极,这一点倒让我觉得意外,可心里也平衡了些,想着连长极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都被留下来听教,我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没想到的是,他竟是受我牵连的。
郝夫子让里,说是让我去读什么《女范捷录》,明日上课他要提问。我瞬间不想上学了。
什么鬼,这书名我听都听不懂,更别提还要回答他的问题。
方向走去,我虽不情愿不愿,却又不得不去。
坐落在学院以,是南瞻藏书最多的地方,始建于天启三十二年,历经南瞻五朝君王。主要用于收藏一些古籍、医书、农政全书什么的。这里环境幽美,清新罗万象,长极告诉我说,这里面光是登记在册的书籍就有四百万册,是南瞻甚至是整个九州,而且种类齐全,什么样的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我游走在一排排书架之前,被数围着,拂面而来的书香。我想,若是长时间受书籍熏陶,假以时日,说不定我还能够随口吟诗作对,出口成章什么的。我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知识渊博的才女,光是这样想想便莫名兴奋。
想着想着,我便干劲十足的拿起一本书开始埋头苦读,呃不,应该是埋头苦睡,因为不多时我便靠在书架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头顶被重重一敲,疼得我顿时睡意全无。我睁眼,横眉毛竖眼睛的瞪过去,正对上长极视线。他笑得狡黠,我气的抽抽。
他道:“还偷懒不去看书,你等着明日上课郝夫子的提问吧。”
他搬出郝夫子,我瞬间底气不足。我决意不理会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去找书。
这些书都是按照固定的位置摆放,很容易就能找到。我踮起脚去拿那本《女范捷录》,可书放得太高了,我根本够不着,当然,我打死也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