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傅家,海棠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再去吓唬傅卿卿?还是去找傅子楚把话问问清楚?
“快去叫公子,小姐又闹起来了。”
“怎么又闹起来了……”
两个丫鬟行色匆匆,嘟囔着走远了。海棠在心里琢磨了小会儿,终于还是先去了傅卿卿那边。已是深夜,但傅卿卿屋里的灯点得亮晃晃,都快要比得上赌坊燃着的火光了。窗户上还能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这里怎么没有灯!点上!快点上!”
“谁把凳子放在这里的?搬走搬走!”
“桌子下头为什么这么黑?快那蜡烛过去点上!快点!”
傅卿卿近乎疯狂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下人们脚不停歇的进进出出,门槛都要被踩踏了。海棠趁乱走近了些,见屋里头到处都点了蜡烛,桌上桌下墙角处,恨不得把光亮都照透屋里每一个地方。
“小姐,桌下怕是不能点,万一烧着了就不好了。不如奴婢叫人把桌子抬出去?”
“不能点?怎么不能点?”听着里头一阵摔东西的身体,紧接着傅卿卿又声音尖锐的骂了起来。“烧了又怎么样,这是我的东西,这是我家的房子,就算是烧了也是烧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把蜡烛给我点上!”
小丫头唯唯诺诺,在桌下也点了蜡烛,烛火把桌下的阴暗照亮,傅卿卿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小姐,几晚上还要奴婢们几个人在这守着你睡么?”
“嗯。”
傅卿卿懒懒伸了个腰,爬到床上就睡了。才刚刚闭上眼帘的人又猛地睁开双眼,惶恐不安的眸子四处搜索着。“是不是她来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屋里的丫头们气都还没喘上一口,又被她给吓丢了半条命。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最后才有个丫头站出来,怯怯的说:“小姐怕是听错了,刚刚是奴婢不小撞了桌子弄出了声响,吓着小姐了?”
傅卿卿翻身起来,将信将疑的盯着她,“只是桌子的声响?”
“是。”
得了肯定,傅卿卿又松了大口气。刚躺下去又连翻了两个身子,之后又坐起来,像个发疯的人四处在被褥枕头下摸索着什么。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你们快过来帮我找找……”
小丫头们又都凑过来,七手八脚的在床榻上摸索一阵。
“小姐,在这!”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个明黄色的护身符。
傅卿卿一把抢过来贴放在心口上,过了一会儿了才又给它小心的压在枕头下头。
海棠冷笑,上一次她装神弄鬼竟然给傅卿卿吓成这样?那她要是再来一回,傅卿卿岂不是要直接疯了?
不过今天她没做准备……
“公子。”
“嗯。”
海棠浑身一震,又往暗处藏了藏。她往前看去,傅子辰正朝着这边走来,大概已经入寝又被叫起来,衣服是穿好了,但是墨发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归归整整的梳理起来。
“小姐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躺下了,刚刚……”
傅子辰拧着眉心,“大夫开的安神药又没用了么?”
他面前的小丫头点了头,“前两天喝了药之后就没什么用了,夜里总是惊醒,只有白日才能安睡片刻。”
“那就再换药。”
小丫头有些担心,“但是是药三分毒,小姐这几天几乎是把药当饭吃了,再这样下去……”
“那能怎么办?父亲已经被他折腾病了,再这么下去谁能受得了。明天让大夫开两个方子来,药效不行了就换另外一副。”
说完这一句,傅子辰又叹了一声。“我进去看看她。”
才刚踏进屋里他又皱紧了眉头,一屋子的丫头不说,蜡烛也多了一倍,味道呛人。得见桌椅下头都被点了蜡烛,他又示意让人赶紧灭了。
这会儿的傅卿卿倒是折腾累了,连傅子辰来到床榻边上她也没什么反应。傅子辰有些心疼,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帮她顺了顺额前散落且沾了冷汗的发丝,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后他才离开。
回了自己屋里,傅子辰又没了睡意,就这么望着屋里的火盆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刚刚收回神智的他倏然察觉到屋里似乎还有别人,他猛然转头,瞬间欣喜起来。
“海棠!”
他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把她看了好几遍。“你怎么过来的?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外头这么冷,你怎么这会儿跑过来了?”
他要拉起海棠的手,不知是要给她暖手还是要拉她去火盆边暖暖,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身体,海棠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傅子辰僵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你……”
“我就是来看看你。傅子辰,你过的好么?”
他温煦的脸上又挂上了欣喜。“我很好,你呢?靳子松的事情我听说了,也知道京兆府梁大人找你麻烦了,我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听说你把靳子松打了?他……”
之后的话海棠已经听了很多,都已经厌了烦了。她只看见傅子辰的嘴唇张张合合,眼里头尽是紧张关切,再细看后她才发觉,傅子辰比之前要瘦了很多。
明明是这么一个温煦柔和的人,怎么会跟着别人一起算计她……
“海棠?”
“嗯?”
傅子辰笑了起来,“想什么呢?”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温润公子,开口时满是艰涩。“是不是你帮着夏侯关静和傅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