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霍寒烟……
霍寒烟白日里新买了一匹料子,但店家却在下午时候才送过来。现在霍寒烟正在屋里拿着料子对着妆镜来来回回的比试,想着这料子到底是要做衣裳,还是做身裙子。
“小姐。”月儿小声的问了两遍之后,霍寒烟才懒懒的应了一声。月儿进了房中,又不太敢说那事儿。见她犹犹豫豫,霍寒烟也难得没发脾气。
“怎么了,是姑爷又不回来了?”
月儿摇头,“不是,是……是相爷那边……”
霍椋近来心情不错,一来是承王府被打压,国相府一头为大,另外靳子松在朝堂上也争气,让霍椋赚足了脸面。所以现在提起霍椋,霍寒烟倒是什么都不用急。
“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月儿你过来帮我看看,这料子我是做衣裳好,还是做裙子好?”
月儿哪儿有心思看料子,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了霍寒烟。“小姐,前头不知道来了个什么人,说,说她才是国相府的嫡亲小姐。”
霍寒烟的手猛地一抖,见料子要掉在地上,又下意识的抓回来。这一弄,就直接把这好料子弄出了褶子,毁了这一段。
“小姐,你要不要去前面看看?”
霍寒烟脸色发白,空出一手来抓着月儿追问:“那人长什么样?什么年纪?是一个人来的?相爷信了她没有?相爷信了她的鬼话没有?”
月儿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刚听说就急着过来告诉小姐了。不过。相爷好像已经把人带去书房了。”
书房!
霍寒烟的脸色又变了变。她在国相府里这么多年,霍椋的书房也才去过几次而已,现在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霍椋就直接给领进去了?
想起孟庆月说的事情,霍寒烟心下一沉。“我过去看看。”
书房里。
霍椋端坐着,目光紧紧盯着海棠,却又久久未语。艺秀跪在地上,说个两句就要擦擦眼泪。
“夫人知道大人回京,连夜就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大清早的就离开了孟家。咱们这来来回回了多少次,马车上挂着国相府的字牌,谁敢惹事儿?没想到那一天,竟真的遇上了不长眼的劫匪……”
艺秀擦了擦眼泪,还要往下说。霍椋虚抬了抬手,艺秀也就闭上了嘴。
这些事情他一早就打听过了,这么多年来日日都能想起。艺秀此刻再提,也只是提起他的伤心事而已。他的目光一直随着海棠,海棠到哪儿,他就看到哪儿。
往日里他书房里的东西谁动了谁就是死罪,但现在,他却任由海棠随便翻阅,随便放肆。
海棠手里拿了一卷画卷,她展开,只一眼,浑身就像是被定住一般。
画是有些旧了,但保存的还很好,没有发潮没有破裂,可见用心。只是这画中的人……
这眉,这眼,她再熟悉不过。
这不就是她自己么!
“很像?”
不知何时,霍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见她端看着画像,又失神的扶了扶自己的面容,顿时心软下来。
海棠放下话,把颤抖的指尖藏进袖子里。她的声音很轻,“是很像。”
霍椋双手负在身后,目光依旧不离海棠。海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对我的身份就没怀疑过?”
霍椋笑了。“你这张脸,足以证明。”
海棠又失神起来。都说霍椋是东元的国相爷,说一不二,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皆是小事儿,随口就能杀人,根本无人敢管。第一眼相见时,霍椋不怒自威,比起老承王爷气势不减,少几分尊贵,但眉宇间更带着些狠戾。只有在看清自己的脸时他神情才有所缓和,但依旧叫人不敢轻易忽视。
而现在,他竟然冲着自己笑了。
这是她的父亲。
这是她的父亲么?
海棠不知道该怎么言说这一份心情,她低着头,心里头乱极了。
“你来。”霍椋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径直往她带到自己的案桌前,再当着他的面,从柜子里取出一叠信件。他挑挑拣拣,从中间找出一封信,递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
霍椋抬了抬下巴,“你打开看看。”
这信也有些年岁了,看得出来是霍椋时常拿出来看的。她把信拿出来,见了上头娟秀的小楷,顿时明白这是国相夫人当年给他写的信。
信上所说的,正是艺秀提到的那件事情。国相夫人写信告诉霍椋,女儿可爱,浅绿小袄更是衬得女儿白胖漂亮。信到后头,满是国相夫人对霍椋的一片痴情,看得海棠润了眼,看得她酸了心。
“艺秀记的没错,你母亲确实给我写过这么一封信。”她刚把信合上,霍椋就接过去,小心的归放回去。“这些都是你母亲当年给我的信,每天我都要拿出来读一遍。”他小心的轻抚着那一叠信件,“这些东西,你若想要就自己来拿。”
看人情书?这,不太好吧……
初次见面霍椋就对自己这么信任,海棠实在是觉得有些可疑。她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竟问霍椋:“你就不怀疑我的底细?我的目的?”
砰!
房门被人从外头猛地推开,霍寒烟瞪着海棠,一脸的不敢置信。“在外头我就听出了你的声音,没想到果真是你这个贱人!”
霍椋的脸顿时冷沉下来,眼中熊熊怒火几乎可以燎原。海棠微不可查的抿起了唇角,她不去找霍寒烟,霍寒烟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舒服。
“放肆!”
霍椋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