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紧接着道:“每一旬,会有旬考。旬考第一者,可获银五两,或在存道楼、蕴智堂出入一日的权利。”
丙舍的绣娘不知道什么是存道楼、蕴智堂,但那五两银子却实打实不是假的,众人听得眼睛放光。
“每一季,一次季考。季考第一者,获银五十两,或在存道楼、蕴智堂出入五日的权利。”
这奖励,直接翻了五倍。
许三春在心里默默思忖着,想来存道楼与蕴智堂两处并不简单,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接下来,温芷颐宣布了课程与所教授的先生。上午,由她亲自教授阵图刺绣修炼方法,午休后分别是顾先生教授识字,与宁先生教礼仪礼法。
顾先生、宁先生两位并不是绣娘,而是宫中归老的女官。
每隔三年,就会从皇宫里放一批宫女、女官出来。年轻的宫女还好,大多都能回家嫁人。而女官大多都有了年纪,进宫都有些年头了,出来后要面对各种情况。
有的是习惯了在宫里的生活,再回到自己家已经觉得陌生和不习惯。有的是几十年过去,家里的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父母不在了又不想跟着兄嫂生活等等。
总之,在宫里有头有脸的女官,出宫后并不如想象中风光。她们不缺银子,但是缺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各级绣学就成了女官们的一个选择之一。选在绣学里任教的,还为数不少。
认识了两位先生,温芷颐道:“嵩烈四十二年的绣娘,你们在绣娘试时多少都见过面,今天就正式再见一下。”
雷美云带着绣娘上前,她们这一批绣娘明显要少好些,只有七八个。其中有许三春认识的于红菱、贾佩玲、郑文萱、卫苓。
两批绣娘见了面,区别极其明显。
六年前,嵩烈四十二年这批绣娘也是如此的年华,大多都是淳朴的农户家女儿。但这六年下来,和刚入绣学这批绣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们的仪态落落大方,她们谈吐有礼。
和她们一比,刚入学的绣娘都自惭形秽,觉着自己都跟那路边的泥巴渣差不多。就连王丽钗,也避免不了有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容貌上的差别,是气质上的巨大落差。
“好了,既然都认识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开课。”温芷颐道:“接下来,让小雨引着你们在绣学里走走,熟悉熟悉地形,以及规矩。”
“规矩”两个字,温芷颐特意加重了声音。
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室内的空气为之一静,这两个字的回音在上空回响。
规矩,王丽钗心头一凛。
她没有吃早饭,这会儿已经饿得受不了,接下来两天还不知道该怎么熬。规矩,她对这两个字理解得格外深刻。
绣学占地很广,主要分为三个大的区域。
一个是以正殿为中心的建筑群,绣娘们上课的闻慧阁就在那里。一个是后面的居住之所,包括才娘温芷颐在内,都住在那里。只不过,温芷颐拥有一个独立的院子。
其他的绣娘,如嵩烈四十二年这批,都住在乙舍,刚入学这批就都在丙舍。
许三春一边走一边琢磨,怎么还是没有瞧见甲舍?难道,温芷颐那个小院,就是甲舍吗?她按下心头疑虑,暂时不去想这事。
最后一个,就是后面一大片引来后赵河水流过的花园。这片后花园的总面积,和前面的建筑加起来差不多一样大。
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后花园,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去。当日许三春第一次进来拜见温芷颐的时候还没觉出来,今日仔细走了一圈这才发现其中的蹊跷。
小雨站在入口处笑道:“在这里,婢子就要跟您们讲第一条规矩。”
跟着来的丙舍绣娘们纷纷站住了脚步,小雨道:“这后花园,如果没有才娘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众绣娘心头疑惑,一个后花园有什么不能进的。
温芷颐不在这里,王丽钗便没了顾忌,问道:“一个后花园,为什么不能进?”她这算是问了出众人的心声,大家纷纷点头。
小雨笑道:“在闻慧阁时,温娘子就提起过存道楼和蕴智堂。这两处地方,是整个绣学最要紧之处,只有获得资格的人才能进入。擅闯者,死。”
一个“死”字,惊得众人齐齐一个激灵。
在这青天白日里,竟然凭白感觉阴了一瞬。就连面前这郁郁葱葱的后花园,都感觉藏了杀机。
许三春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怪不得当日温芷颐带自己到后花园里说话,并叮嘱李青对自己另眼相看之事万不可透露。
原来后花园,正是温芷颐的地盘,除了她无人敢擅入。
只是,这里看起来并无人把守,她当日在后花园的所见所闻,也不是有防范的样子。假如有人偷偷进去了,才娘又该怎么知晓呢?
“小雨姑娘,我想请问,才娘如何知道后花园被闯入呢?”许三春发问。
小雨正等着有人问这个问题,于是便答道:“这整个后花园设有一座阵法,温娘子耗费心血维持,与她心意相通。一旦有人踏入,她就可立即知晓。”
原来是阵法。
这也太神奇了!
横看竖看,这哪里像有一座阵法了?
“你们不必觉得惊讶,我当初见到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小雨笑道:“阵法千变万状,既有绣在手帕上的阵图,也有大到能覆盖整座后花园的。这还不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