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是东乌府花家大宅的景致。
这里的一切,都跟当日一样。就连吹拂过耳边的轻风,都带着那日的味道。
就是那一日,许三春真正明白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也明白了命运的莫测。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还能装傻,让能让自己相信他的情真。在那颗海棠树下,她就彻底清醒过来。
这棵树,见证了两人心中产生间隙的时刻。
许三春没想过,她还有再见到这棵海棠树的一日。时间,仿佛在这琼楼阵里停滞。
花暮辰拉着她的手,走到海棠树下的石桌前坐下,道:“我知道,从那天开始,你在心里就慢慢远了我。”
对,他知道,他明白。
“所以,我最后才决定放开你。”他慢慢放开握住她的手,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手,道:“我想要给你自由,让你能过自己的人生,远离这些危险。”
“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三春摇摇头,她不明白。
“因为……”花暮辰顿了顿,早就想好的话到了口边却如此地难以出口。因为说出口,就会永远失去她,再没资格靠近她。
他闭眼仰头,眼睑微微颤动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如水晶般璀璨晶莹。
“你会来到大商,成为许三春,是我的错。”开了头,接下来的叙述就变得容易许多,“你的身上流淌着姬皇后与嵩烈帝的血脉,你是对付嵩烈帝最好的工具。”
这,就是他当初将她带到大商来的唯一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许三春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口中泛苦。
她想过他是刻意接近,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如此残酷。
到这里后,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唯一没想过的是,自己并非无缘无故穿越,是他蓄意为之。
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她的命运,就此迈上了另一条路。
她不再是她自己,她成了另外一个人,过着另一人的生活。
“我能回去吗?”这是她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不能。”他的回答,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那,原先那个世界的我,怎么样了?”她等待着这个回答。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他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失去灵魂的她,在原来的世界里,只会死这有一个结局,他只好说不知道。
许三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说:“好,你可以说了,为什么是我?”
“在大商,许三春已经死了,而我要她活着。唯一的选择,就是从别的世界里获取一个能与她身体契合的灵魂。我找遍三千世界,只找到了你。”
也就是说,她是唯一的选择。
“那为什么不在大商找一个?”
“不行,如果是这里的灵魂,第一眼就会被嵩烈帝看出来。”
许三春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只是一颗棋子?”
她的心,痛得鲜血长流。而她的泪,早已干涸。
花暮辰俊美的眉眼间出现痛苦的神情,“是。”他承认,这是他自己作的孽,活该自作自受。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象?”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许三春只想放声大笑。
这实在太好笑,不是吗?
花暮辰两手相交,他唯有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指,才能遏制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不想看见她这样难过,但他又有什么资格触碰她?
忽地,许三春止住了笑声,猛然看向他,问道:“所以,花少主您是重生的吧?”否则,他怎会提前知道原主的死亡时间,又怎有时间提前准备?
嵩烈帝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花暮辰能在他的阴影下筹谋,他怎么天才绝伦,依他如今的年纪也做不到!
他果然是妖孽,重生而来的妖孽!
没想到,在她的注视下,花暮辰竟然摇了摇头。
“不是?”这怎么可能。
“我重生了两世。”这句话从他的口中道出,好似挟着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今夜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切,一件比一件更令她震惊。
“这个秘密,当今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现在多了你。”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对付嵩烈帝唯一的倚仗。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仅布下了蜃楼阵,还要再进入琼楼阵中才能说出这番话的原因。
他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许三春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重生两世,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从血脉上说,她毕竟是嵩烈帝的亲生骨肉。
“不怕。”
花暮辰看着她,道:“这是我欠你的真相,我必须告诉你。”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下决心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欺瞒。
“你做出任何选择,都是我应得的,我罪有应得。”
“你……”许三春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让她又爱又恨。
“花家,发生了什么事?”他重生,只能是这个原因。
花暮辰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道:“第一世,就在我和姜素弦成婚的那一日,花家被嵩烈帝灭门,漫天血雨,无一活口,包括我。”
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好像是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大姐扑到我身上,替我挡了一刀。大姐,她就死在我面前。但她不知道,我也只比她多活了片刻功夫罢了。”
“不要说了!”
许三春心有不忍,这些伤痛,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