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花暮辰看着她,眼神哀痛,“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不能。”许三春硬下心肠来回答。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许三春悄悄吸了半口气,对上他的眼睛,表情毫无波澜道:“不能。”
“我知道你怨我,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花暮辰的眼里神色复杂,有哀痛、有伤心、有决然、有深情。
“你的最后一个请求,我就要答应你吗?”许三春语气嘲讽:“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
是吗?
花暮辰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这还真是自讨苦吃。
他伸出右手,拔下头上束发的玉簪。黑发从他头顶倾泻而下,散落到他如玉的面颊旁。从殿外吹来的秋风,拂动着他的发丝,整个人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你要做什么?”许三春警惕地问。
花暮辰没有回答,只将玉簪的尖端之处冲着自己手腕上的血脉缓缓刺了下去。宫里不允许携带尖利之物进宫,这支温润的玉簪尖端并不锋利,无法刺伤肌肤。
但花暮辰将内力运到指尖,缓慢却毫不迟疑,手腕处渗出了嫣红的鲜血。
鲜血,沿着他的手掌往下滴落。
一滴。
又一滴。
四周伺候的宫人都被他这个举动吓傻,这可是花家少主,要是在自己宫里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你这是做什么?”许三春忽地撑起半个身子,又慢慢坐了回去。“你们扎伤势。”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可是,只要花暮辰不愿,其他人又如何能近他的身?
他身法迅疾,躲避着上前的宫人。随着他的动作,鲜血流淌得更加快了。在绣春宫明晃晃的地砖上,洒落着他的鲜血,触目惊心。
“停!”许三春喝止了宫人的行为。“花少主,你究竟想要怎样?”
花暮辰看着她,温和地笑着。从他的神情中,丝毫不能察觉他正承受着手腕的疼痛。但那些鲜血不是假的,他的决心也不是假的。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想要和公主殿下一道同游洛邑城。”
“好,我答应你。”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
花暮辰将玉簪从手腕上拿走,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白绢在手腕伤处缠了几圈,笑得云淡风轻,“那明日我来接公主出游。”
“明日?父皇不一定允许。”
“请公主殿下放心,我自会去请求皇帝陛下同意。”花暮辰有十分的把握,嵩烈帝极其乐意玉成这桩婚事。
离开绣春宫,一夜未睡再加上失血,花暮辰的面色如雪一般,白得极不正常。他用袖子拢住伤害,在心头嘲笑着自己。
花暮辰啊花暮辰,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竟然使出以死相逼这样的可笑手段,和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知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罢了,都是自己作的孽,活该自己来偿还。
踏月楼的大殿里,嵩烈帝哈哈大笑,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没想到,自己这位刚寻回来不久的公主,竟然能把花家少主吃得死死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陛下,花暮辰求见。”
“宣他进来。”
“怎么了?”嵩烈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孤单的花暮辰,眯着眼睛问道:“朕的旭日公主,可曾应了你的求婚?”
花暮辰拱手见礼,苦笑道:“微臣不才,仅求得公主同意与在下把臂同游洛邑城。”
“同游?”
“是的,陛下。不敢欺瞒陛下,微臣与公主在结识之初,就曾同游兰界山,观赏日出。”
嵩烈帝点点头,问道:“你是想唤起旧情?”
“正是如此,望获得陛下恩准!”说着,他就跪拜下去,静候嵩烈帝的回复。
半晌之后,嵩烈帝道:“好,朕准了!朕给你三天时间。”只要还在这洛邑城里,他就不怕两人能插上翅膀给飞了。这是他经营了几百年来的自信,洛邑城对他来说,固若金汤。
“微臣谢陛下隆恩!”
嵩烈帝挥了挥手,道:“去吧,朕也只是盼着女儿能幸福。”
好一个,只盼着女儿幸福的父亲!
“微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在这件事上,花暮辰的利益和嵩烈帝是一致的。
他前脚踏出宫门,后脚就传出了花家少主对旭日公主一往情深,不惜自残的消息,片刻之间,就犹如长了翅膀传遍了洛邑城的大街小巷,引得众百姓议论纷纷。
“这位旭日公主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花家少主这样对她?”
“据说,她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旭日公主,她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你们知道吗,她还不是公主的时候,就是织锦府里公认的天才。”
“那可是花家少主!他只要看我一眼,我就满足了,他竟然会为了旭日公主割腕!”
民间不了解这位新被册封的旭日公主是谁,更不认识许三春,但花家少主的鼎鼎大名若是没有听说过,就不配作为洛邑城的人。
花暮辰,成为了旭日公主最好的衬托。
能被花暮辰倾心相待的人,她一定是极好极美的。这是一场对旭日公主来说,最好的造势,也是最快让人们认识到她的方法。
人们,总是会对这样的消息津津乐道。
一名皇帝新近寻回来的公主,一名是百年世家的少主。在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呢?臆测也好、捕风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