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春心事重重地跟着符湘与温芷颐回到琼楼阵中。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什么事全都写在脸上。见她如此,温芷颐走慢几步,到她身边低声劝慰道:“得慧心娘看重是好事,你也别多想了,届时只要全力以赴便是。”
全力以赴。
许三春在心头苦笑,她怕的就是这几个字。
她真不想全力以赴啊。
这真是事与愿违。
温芷颐以为她紧张,继续道:“你别怕,百学大会的第一关是一张阵法图。以你的法力天资,想要通过不难。”
别的,她不能再多透露。
实际上,丙舍绣娘在这第一关的意义只是观摩,只有极个别天纵之才,才会在参加第一次百学大会的时候,就能脱颖而出。
而后面的事实都证明,凡是这样的女子,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在温芷颐看来,许三春便是这样的天才无疑。
这才刚到,许三春就在婉娘才娘的带领下,去拜访了慧心娘。这是何等的特殊待遇!琼楼阵里的绣娘,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她的,都对她生出嫉妒之情。
然而此刻,她们顾不上许三春。她们全部的视线、全部的心神,都被那个站在瀑布下的男子所吸引。
那是何等妖孽的俊美!
红色的衣袍被他穿出了一身苍凉,凌冽的凤目温暖的桃花眼,英挺的眉,是说不出的不羁洒脱。他就那样随随便便一站,便如此的摄人心魄。
他是谁?
他又在等谁?
谁能让他这样的男子等候?
无数个问号,敲打在众女的心上。那个让他等候的人,还没出现就惹得众人嫉妒眼红。
他的耳力何等敏锐,在许三春刚刚踏入琼楼阵时,他就在众多脚步声中分辨出了她轻巧的脚步。
他回身,红袍翻飞。
他扬眉,令人屏住呼吸。
他微笑,灼灼春光。
他举步,身姿挺拔。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他而移动,他要去哪里?
许三春埋头走路,蓦然,眼前出现一袭红袍下摆。她没反应过来,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有人扶住她的胳膊,许三春耳边响起男人的低语,“看见我,迫不及待了吗?”
许三春愕然抬头,看见花暮辰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对盛着星光的眸子正凝视着自己。她的心,猛然漏跳了几拍。
“啊,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花暮辰反问,右手替她掠起鬓角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之极。
符湘与温芷颐对视了一眼,知道花暮辰看上了许三春,与亲眼所见的冲击怎么会一样。看起来,这位少主对许三春,很是不一般,超出她们的想象。
“见过花家少主。”两人见礼。
花暮辰挥了挥手,“免礼。”
“我想请许绣娘出去游玩,不知可否?”
“自然是可以的。”符湘应道。
规矩是什么?端的是看人下碟罢了。规矩,不过是替普通人定的。花暮辰连府学都能进,还能轻轻松松进入琼楼阵,带一名绣娘出门又有什么不可以?
“好,我们走。”花暮辰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不,等等。”许三春这才醒过神来。这什么跟什么,他怎么又如此轻易而举的,决定了所有的事?
她才刚到东乌府,还一无所知,连住处都不熟悉。
“不什么?”花暮辰俯首到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想要我抱你出去吗?”
他这句话,成功令许三春红透了耳垂。
她有选择吗?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失仪。她知道,他不在乎旁人眼光,真做得出来,可她不行啊。
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她恐怕都来回死了个千百次。那一道道射向她的目光,简直要把她捅上无数个透明窟窿。
算了,还是走为上策。
许三春屈膝告退,闷声不吭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花暮辰闷笑一声抬脚跟上,右手虚虚扶在她的肩上。远远看去,就好像将她搂在怀里。这一幕,不知道灼伤了多少人的眼睛。
两人一直走出了绣学,许三春也不吭声。
“怎么了?不高兴看见我?”
许三春白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他的出现就是焦点吗?还如此高调!
“你怎么突然来了?”
花暮辰一脸委屈,“我不是说过吗,在东乌府等你。你们一到,我就赶紧来了。原来,你不像我想见你一样那样想见到我。”
这说的是什么绕口令。
许三春扶额,“我不是……”只是这出场的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华丽?
“那你也是想我的了?”花暮辰的眉眼中,猛然迸射出夺目的光华,耀眼之极。
许三春还能说什么,平心而论,她真的还蛮想念他。
府学门口停着两顶软轿,而不是许三春见过的花暮辰乘坐的步辇。原来,他也考虑过影响,奈何他本人实在太过出色,让人无法忽略。
“我带你去坐船。”花暮辰兴致勃勃。
府学就在流金河的上游,花家大宅也离得不远。轿子到了花家的专属码头前停下,花暮辰扶着许三春的手下了轿。
有下人上前,引着两人走向那艘古朴典雅的双层楼船。
许三春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道这是属于古代贵公子的生活吧,所有的一切都为了给他服务而存在。
“来,我们去二楼。”
花暮辰自然的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掌微凉,有力而修长,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