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点了点头,肯定道:“嗯,就我们两个。只是出去走走,便不带着苏北丫头了,怕她受不了劳苦奔波,去吗?”
“嗯,去”沈清寒看着温婉,定定的答道。
本来是想要驾马而去的,谁知温婉突然脑子一抽,说什么女孩子抛头露面的不好,便弄来了一辆马车施施然的坐着了。
现在倒记起来女子抛头露面不好了,早些年干什么去了?
自沈清寒入温府以来,一直做些琴棋书画的文雅事,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担起了马夫的责职。
凉风习习,吹得人心清凉,满目欣愉。沈清寒的嘴角淡淡的透着笑,问道:“小姐,要去哪里?”
温婉闻言,掀开车帘,看向窗外。满眼碧波云烟,高山俊耸,皆被浓绿严严实实的盖着,看着倒是让人欢喜。
“唔,就在前面的山脚停停吧,上去看看”温婉道。
“好”沈清寒答道。
下了车,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心中的躁气减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展露出一个笑颜,“倒真是一个好地方呢,将来我老了,搬来这个地方住住,想着也要多活几岁罢”
沈清寒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姐能长命百岁,福泰安康一生”
温婉回头,笑得无害,“以前觉得你像个小古板一样,想不到这么会说话呢”
沈清寒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羞涩,忙转开头看向别处。
行至半山腰,温婉突然低下腰,捡起一片落叶,口中念念有词,“世人大多忙于建功立业,我倒更愿意俯身拾起一片小小的残叶。树叶挣扎着不愿意离开树梢,最终认命的跌进泥土里,连哭泣都是微弱的。唉,万般皆是命啊”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清寒的神情也爬上些许的落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紧紧的跟着她。
“啊”
眼前突然蹿出一条青蛇,温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做出的举止也不受她控制。心有余惊的睁开一只眼,确认没有危险才放心的睁开另一只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的挂在沈清寒身上,双手紧紧的搂着沈清寒的脖颈。
赶紧放开沈清寒,从他身上下来,一张小脸沾了些不自然的红色。一时急忙,脚步都走错了几步,差点将自己绊倒。
清咳了几声,故作镇定的说道:“那个,我素来怕这些无足却能到处爬行的东西,乍一见,着实吓了一跳,你莫在意”
沈清寒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句,“嗯”。脸上的表情不异,甚至可以说是正常得过分了,只是耳梢的红色不断的加深。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偶尔停下歇歇。可能真是闲了几年,走了这么一点路便把温婉累得气喘吁吁,手里的折扇摇得风生水起。
“天呐,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温婉感叹道。
“小姐不老,小姐正值花信年华”沈清寒接道。
温婉听此又忍不住笑道:“你这个人真的是……这几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一直都会”
“我说的不是那种说话的会讲话,是那种会讲好听的话。你记得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问你什么你都只会回答好,嗯,可无趣了”温婉回忆道。
“那时初入人世,有些拘谨罢”沈清寒淡淡的答道,俊美的颜上流淌着温柔的光。
“初入人世?那你家中的人呢?”温婉继续走着,随意的提了一句。
沉默了一下,沈清寒才道:“没有家人,只有我一个”
温婉听此,停了下来,心中泛起同病相怜的感觉来。她母亲早早的去了,有个挂名的父亲,活得却像个孤家寡人。
沈清寒刚好走到温婉后面,温婉看着他那张小孩一样的脸,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不怕,只要我在一日便照佛你一日,只要你愿意跟着我”
被温婉这么一捏,他心里升起些别的情绪,耳梢刚刚退下的红色又势不可挡的涌上来。露出一个笑,和煦如暖阳,“只要小姐不嫌弃,我便跟着小姐一辈子”
也不知道怎的又触动了温婉那颗多愁善感的心,放下捏着沈清寒脸的手,说道:“世间万物,都可以败给伟大的时间,你又能记得我多久呢?”
沈清寒眼神暗了暗,没有再说话。有些话,藏在心里会更好,也不必非得说出来,因为你甘愿去做。
我会一直记得你,除非我死了。
上了山也不过吹了几阵山风就下来了,收了满眼的万山翠绿,添了满心的轻松自在,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俗话说上山难下山易,上山时温婉累得像狗,下山时却像脱缰了的马,还使了点轻功,拦都拦不住她冲撞下山的气势。沈清寒在后面追得无可奈何。
两人一路像南,气候也越来越热,衣服都买了几十件。穿一件丢一件,也是亏得钱带够了,不然非得饿死街头不可。
下了马车,带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两袭白衣被吹得乱起,墨缎般的长发妖娆的随风飞动。
温婉展露一个笑容,抬手想要抓住风,“北国的风,南国的海,真是不错,清寒觉得呢?”
沈清寒极目远眺湛蓝的海,几抹白浪卷过,干净得一塌糊涂。面上挂着淡得可以忽略的笑,没有说什么,心中却道:北国的风,南国的海,都不及你的笑。
温婉缓缓的向海边走去,秀发北吹得凌乱,却也动人的美,眯着眼睛,浅栗色的眼眸好像染了大海的蓝,再映照着太阳的炽光,好像把整个世界都装在了里面。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