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不及一尺的灰色竹箫赫然插进了他的眼窝,而另一端则紧紧的握于薛衣侯的手中。
不用说,这竹箫便是薛衣侯从离原洞窟中带出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薛衣侯发现这一灰一红,一竹一玉两枝洞箫,质地极其坚硬,堪比金石,以他的一牛之力,对其竟造不成丝毫的损伤。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薛衣侯此时毫不犹豫的摸出了其中的竹箫,对伯独扬发动了必杀反击。
不过,竹箫质地虽坚硬,但毕竟只是洞箫,显然跟锋利无缘。所以,薛衣侯这番出手,才选择了人身上最为柔弱的眼睛,而结果无疑是令人满意的。
不及一尺的竹箫,在薛衣侯的全力之下,直接刺破了眼球,避开头骨后,深陷半尺,照理绝对已经伤害了大脑,如此重伤,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薛衣侯对这一击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但他始终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人在濒死前疯狂。
剧烈的疼痛,尤其是脑仁那似乎被搅碎的触感,让原本从怒火中清醒的伯独扬再次陷入了疯狂,而且更加的猛烈。
哐当!
青铜宝剑自手中坠落,砸在碎石之中。
眼下,两人几乎脸贴着脸,这般距离,宝剑再是锋利,也已然无用,但伯独扬随后所作出的举动,却是大大的出乎了薛衣侯的意料。
屈指成爪,在燃耗最后生命绽放出的力量支配下,闪电般插进了薛衣侯的后背。
这个角度,别说薛衣侯根本就看不到,即便看到了,如此距离怕也反应不及。
“啊!”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惨叫之声,却是从薛衣侯的嘴里发出。
不仅疼痛,薛衣侯的眼眸中更是罕见的闪现出怨毒之色。
“你该死,该死,啊,该死!!!!”
自以为向来都能保持住一份理智的薛衣侯,瞬间也陷入了疯狂,转头一瞥,看了那近乎没入自己后背血淋淋的手,再回头时,眸子已经变成了霜白色泽,原本黑色的眼珠急剧收缩,只余芝麻大小,看上去分外的骇人。
呜~呜~
强忍住疼痛,近乎丧失理智的薛衣侯,张嘴便噙~住了手中竹箫的吹口,气息吞吐,吹奏出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刺耳的呜咽音律。
嗡!
呜咽音律经竹箫引导,如跗骨之蛆般拥挤着钻进了那血淋淋的眼窝,最终在伯独扬的脑袋里回响游荡,将本就受损严重的脑浆完全震碎,然后…….
伯独扬狂热的独眼瞬间暗淡下来,再无光泽,死气缭绕,但诡异的是,他整个人却没有无力瘫倒,反而抖若筛糠般颤动起来。
对于此状,薛衣侯仿佛未觉,依旧不断的吹奏竹箫,哪怕他自己,已经嘴角沁血,也不知是因为后背重创还是吹箫反噬所造成的。
从这点上也不难看出,薛衣侯是恨极了伯独扬的濒死反扑,此举已经有鞭尸之嫌了。
但真的只是鞭尸泄愤么?
时间,一点点的从指头间流过,带走或精彩或枯燥或平淡的光华。
噗!
一点豆粒大小的幽蓝色火苗,突兀的于竹箫的末端迸发,开始时忽明忽灭,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灭,但却极为顽强,燃烧着眼眶内的血液,逐渐壮大。
只是几息的时间,那被竹箫所洞穿的眼窝处的血肉已经被燃烧殆尽,现出了偌大的枯骨黑洞,其内幽蓝色火焰完全绽放,鸠占鹊巢,于此同时,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珠瞳孔里也现出了一抹幽蓝……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
不同于沙海以及离原,这荒山中虽不见日月,却有了昼夜之分。
而没有星月的夜晚,漆黑处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白日里的攻伐,早已结束,不出意料的,重楼大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百人基业,轰然倒塌,只有十几人遁入群山不知所踪,剩下的,除了小部分战死外,大多都为金兰、弑血瓜分。
遥遥望去,此时依然可见山上不时的有火光闪烁,想来还在清缴余孽,又或者……找人。
咳、咳!
两声轻咳中,薛衣侯幽幽醒来,借着一丝幽蓝色的光晕,他发现自己正躺倒在一片碎石堆里。
一待清醒,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便刺激的他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
“该死的混蛋,竟然还藏了一手爪上外经。”回忆起白日的战斗,薛衣侯呛然咒骂。
能够一抓刺破薛衣侯后背,并直没而入,除了修行爪类的外经,薛衣侯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答案。
事实上,便是他自己也曾修行过一门掌上的外经,名曰排云掌。
这类依靠自身为武器的外经,其实并不罕见,但却不入主流,毕竟,相比于真正的兵刃,人的身体再如何淬炼,还是太过孱弱了,攻击或许有余,但防御就实在是让人不敢奢望。
所以,这类外经,大多只是用于自保,很少会作为常规手段施展的。
再说那一爪,凶狠是毋庸置疑的,直接洞穿薛衣侯的后腰,一爪之下,怕是已经伤了内俯。
若只是如此,相比于薛衣侯此前所受的种种伤,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远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一般的陷入疯狂。
所以,这事情显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话说玄修,入室境第一重名为通窍,便是打通全身筋脉穴窍,形成通路,以供体内玄黄之气乃至以后凝结的玄力流淌,如此内可滋养身躯,外放便可施加到武经,增其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