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终于轮到我了。”
相比于前面兄弟姐妹们的循规蹈矩,薛衣侯就完全不同了。一路之上,蹦蹦跳跳间,毫无庄重之意,大喇喇的便到了唱名之地。
“薛老鬼,你可把住心脉听好,莫要吓着了。小爷我现在武经修为已经到了入室境锻骨十八周天。文卷则是上等通论。”薛衣侯自以为潇洒的一展折扇,扇面上的“薛十四郎”,分外的……扎眼,而在不为人所察的暗地里,一块拇指大的玉石悄无声息中溜进了高冠老者的怀中。
望了望身前薛衣侯的挤眉弄眼,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那一块温润玉石,高冠老者红润的老脸立时就铁青了下来,原本因为薛衣娘而建立起的好心情,更是如坠幽狱。
“逆子好胆,不仅舞弊,竟还贿赂老夫,当真、当真……不为人子!!!”
高冠老者的怒斥之声,让很多不明所以之人心头猛跳。
高冠老者身为通书吏,职位看似不高,但其威望却是极盛,加之极得老家主的信任,执掌了家族内很多不为人所知的辛秘。
而此人所修的文卷,更是来自以公正严明著称的法家,向来对事不对人,也正是靠着这份铁面无私,使得家族之内,上至家主,下到九从子弟,无不心怀敬畏。
法家文卷辨别真伪是非的能力,可谓是众所周知的。
正因为此,高冠老者才屡屡被委以重任,主持春闱大比的唱牌。慧眼如炬之下,杜绝了任何舞弊的行径。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位刚正不阿的老者,竟然会如此愤怒,以至于失了体统的当场咆哮。要知道,今天可是有不少外人在场啊。
众多不明所以的人家,目光不由的投向了“始作俑者”薛衣侯,就连身为家主的薛千裘,也一反平日的温文尔雅,笑容不再,遍布铁青。
“孽障,到底是何原因,惹恼了薛六叔。”随着薛千裘的怒斥,饶是薛衣侯也是脸色微变,哪里还有之前的不羁洒脱。
我擦,这老头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事情好像玩脱了。
薛衣侯心里暗自叫苦。
高冠老者的名声,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以往他接触不多,也从未放在心上。
但今时不同往日,饶是他平日里再吊儿郎当,面对春闱大比,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可临时抱佛脚,又岂是那般容易的。因为平日里的惫懒,他的修为甚至不如很多主支的兄弟姐妹,若是据实以报,岂不是大失颜面。
无奈之下,仗着有爷爷宠爱的薛十四郎,才铤而走险,大胆包天的想要蒙蔽过关,不仅虚报了自己的修为,暗地里更是咬牙奉上了一块贵重的玉石,以为可以收买这老鬼,帮着遮掩一二,却不料……
唱牌舞弊,外加贿赂通书吏,这份罪责,别说是春闱大比,即
便是小比,若是放在旁人,被逐出宗族也不为过了。
惊醒过来的薛衣侯不觉中已是一身的冷汗,感受到身前高冠老者冷厉的目光,以及父亲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怒火……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至于那玉石可是爷爷赏赐的心爱之物,怎么可能送人,不过是不小心掉了而已。”薛衣侯顾不上四周揶揄嘲讽的目光,厚着脸皮讪讪道。
薛千裘心中虽然愤怒,但毕竟身为父亲,平时再严厉,在这种事关儿子前途的大事上,也不能揭穿他那拙劣的谎言,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高冠老者,其中不乏恳求之意。
“哼,巧舌如簧。唱牌又岂是玩笑之地。十四郎,在你眼中,还有宗规戒律么?”薛千裘有心息事宁人,可有些人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把柄。
薛万仞的冷哼之言可谓诛心,所谓无规矩不方圆,对于偌大的家族而言,家主的威望固然重要,可宗规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大伯,小侄一向是这种混不吝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又何必……”
“闭嘴。”不等薛衣侯反驳,高冠老者已是厉声喝断,老眼之中满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平日里顽劣也就罢了,春闱大比又岂容你放肆。念尔初犯,就饶过一回,再有下次,老夫必定请出宗规,绝不姑息。”众目睽睽下,唱牌之时拥有生杀大权的高冠老者最终还是徇私了一回,让不少有心之人满腹的失望,却不敢质询。
又是那该死的三花聚顶之资啊。
高冠老者再是如何的铁面无情,可毕竟是深受老家主恩重,心中虽然不忿,总还要留些颜面,更何况,今日还有外人在场。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赎,待明日自去宗祠罚跪一日,一律饮食皆免。”虽然放过了薛衣侯一马,但该有的处置还是不能少的。
高冠老者最终给此事盖棺定论,即便心有不服者,也只能偃旗息鼓。
薛万仞心中虽然失望,但也知道,仅凭这件小事,还无法撼动这小子的地位,但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高冠老者的徇私,可一不可再,另外于二房的威望也算是不小的打击了。
“唱名。”不给薛衣侯多言的机会,高冠老者厉喝一声。
“锻骨十四周天,文卷……主攻兵家经义《握机经》,上等初蒙,辅以《乐经》、《礼札》两书。”薛衣侯嘴角微微一抽,有气无力的道出了修为根底。
噗嗤!!!
果不其然,四周立即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同为薛家双骄之一,更是顶着三花聚顶的偌大名头,又占据着同辈子弟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