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的聚焦。
为什么是再次呢?
因为,发出那不合时宜声音的,赫然是薛衣侯。
“你想放弃?”易老循声找上薛衣侯,那深邃的眸子里放射出一抹精光。
众目睽睽之下,饶是薛衣侯胆大包天,背脊上也立时渗出了冷汗,这其中,尤其以那易老给予的压力最甚。
薛衣侯丝毫不怀疑,自己此时若敢点下头,其下场……
“呃……我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薛衣侯很识时务的痿了。
“呵呵。”听到薛衣侯如此说,那易老再次露出慈善的笑容,“小郎君可莫要再开此玩笑了,否则,即便老朽不当真,这满院子的人怕是没这份兴致啊。”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如果可以,薛衣侯真想指着这笑面虎的老不死破口大骂,不过很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卖。
此时,薛衣侯肠子都悔青了,暗地里不仅咒骂眼前姓易的老头,更是将聂老头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聂老头是恨不得自己死的慢啊。
薛衣侯为何会想放弃呢?
不仅仅是因为对猎头这项血腥残忍传统的反感,更在于领到的猎头任务。
正如易老说的那般,这纸上所记载的便是此次猎头的地点以及目标。地点在一个叫槐岭的地方,而目标赫然是……阴兵。
不错,那张分发下来的纸上有一副画像,画像内一人一马,皆身披铁甲,神色阴冷僵硬,正是薛衣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阴兵。
阴兵之威有多强,薛衣侯是亲眼见过的。别看当初聂老头一人一剑,连斩十余阴兵,更是逼迫那驱使阴兵的宁远侯就范,委屈退走。可事后,薛衣侯才知道,若非那宁远侯轻敌,冒然现身将自己置身于聂老头的剑威之下,怕就是另外一番结果了。
千余阴兵,而且还是骑兵,摆下军阵来,即便强如聂老头,除了退走,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薛衣侯不知道这所谓的“绝音殿”为何要将阴兵作为此次猎头的目标,也不想知道,但事关自己的小命,如何能不谨慎小心。
放眼环顾,整个院子里,二十余名同龄的年轻人中,迫不及待如那晟者有之,跃跃欲试者有之,稍微沉稳些的,则三五成群低声交流着什么,可唯独看不到太多的担忧。
难道他们一点都没将阴兵放在眼里么?薛衣侯不这么认为,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或者说,不知者不畏也。
在场之中,或许就只有自己亲眼目睹过阴兵了。
一想到自己等二十余人,即将面对千余阴兵,薛衣侯就有种头皮炸裂之感,这哪里是猎头,根本就是送人头啊。
薛衣侯有心逃跑,可也只是有心罢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刚才自己提了一嘴后,那易姓老头的眸子总是时不时的瞥过来,满是监督警惕之意。
显然,正如晟表现出
的狂傲、自信,薛衣侯的畏畏缩缩也已经在易姓老者心中挂了名。
“尔等可还有疑问?”易老环顾四周,突然开口道。
“小子心中存疑,还望易老赐教。”话音刚落,便从左上的墙角处走出了一少年男子。
却见此子不过十六七岁,衣着朴素,相貌、身材无一处不是放到大街上绝难寻觅的普通,唯独腰间悬着的一柄三尺长剑,显示着他不一般的身份修士。
“阴兵之说,小子之前也只是从书中看到过,这两日刚到茂陵县时,也听到了流言。可这些大多都是人云亦云,实在没有太多可取之处。那么小子想请教,一旦我等遇到那阴兵,应该如何处置呢?”少年也不客气,直接就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时间,满院寂静,显然这疑义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底。
“嗯,不错,面对大事,不骄不薄,持心中正,你很不错。”易老很是赞许了那少年一番,连带着还不忘隐晦的敲打了某……两个人。
“哼。”晟不满的冷哼一声,巧之又巧的与薛衣侯目光相汇。
无疑,晟便是易老口中的“骄”,而薛衣侯则是那个“薄”了。
两人虽然同样成为了负面的典型,可这并不等于他们彼此便能同仇敌忾。
“鼠辈!”晟盯着薛衣侯,丝毫不掩饰嫌弃之色,张口间虽没发出声音,但其口型……嗯,这便是薛衣侯解读出的两个字。
薛衣侯一愣,自己没得罪这晟吧,怎么上来就人身攻击啊?
“尔等都听清楚了。”没等薛衣侯继续想下去,易老陡然提高的声音便将其打断了。
“不妨告于尔等知晓,此次猎头可谓是近些年来难度最大的一次。此行目标,阴兵足有千数,令配千匹战马,无论人马皆披覆严密的铁甲。曾有前辈高人与十余骑对阵,虽胜却给予了阴兵极高的评价。说其势威猛,奔若雷、力大牛,且彼此间的军阵配合极为精妙,为此,那位前辈高人曾留下了一句告诫,言明非持节境,不得战十阴兵。”易老的一番话,立时就引起了满院子的骚乱。
要知道,这满院子的少年人,虽各个自诩天赋异禀,但毕竟修行日短,却还没有一个达到持节境的。
非持节境,不得战十阴兵,换言之,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有能力同时挑战十名阴兵的,这跟他们之前想象的显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一时间,就连表现最为狂傲的晟,此时也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阴兵千余,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