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依仗,又突兀的出现在广陵郡的地界,这就绝非偶然了。
聂老头虽不善权谋,但多年历练出来的眼力还是有的。
“不瞒前辈,晚辈出身黄泉岭,至于来此的目的……却是无可奉告。”面对聂老头的质问,黑袍人一番挣扎后,最终还是有所保留。
“无可奉告,莫非以为老夫不敢杀人么?”聂老头话语中,却是将某人给影射了进去。
藏在山石后的薛衣侯禁不住撇了撇嘴。
“这老头,还真是小肚鸡肠呢。”
……
“当然不是。只是晚辈若是说了,即便能侥幸从前辈的手中逃脱,最终也难逃一死,而且死法将更加的严酷。两相权衡,只能辜负前辈了。”黑袍人不无苦涩道。
听到这话,聂老头不由沉吟了起来。
看上去,这黑袍人并不似撒谎,想来其身上必有掣肘,才让他宁死也不愿说,可越是如此,不正说明他此来的目的不简单么?
“你叫什么名字?”聂老头话题一转,语气也舒缓了下来。
晚辈宁远侯。”黑袍人突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介绍的时候,还不忘对聂老头施了一礼。
“宁远侯,又一个侯?!”嘀咕一声,聂老头的余光若有若无的向之前藏身的山石瞥了眼。
“呃?前辈误会了,这确实是晚辈的名字,而非勋爵的封号。”自称宁远侯的黑袍人显然误会了聂老头的心思。
“把你的帽兜取下来。”聂老头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啊!这……还望前辈不要强人所难。”宁远侯惊的差点没有从马背上掉落,比聂老头之前问他来此的目的时表现的还要激动,也由此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在意。
“怎么?难道让你取下帽兜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重要么?”聂老头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
咯吱!!!
宁远侯不答,但从黑洞洞的帽兜内却是传来牙齿撕咬的声音。
“哼,既然你不愿意,那老夫就帮你取好了。”聂老头手中的剑缓缓的擎起,直指宁远侯。
一言不合,这就要动手了啊。
“快打,快打,打死那个猴子。”山石后,薛衣侯握着拳头暗自怂恿道。
自从听到那黑衣人的名字后,不知为何,薛衣侯对其的感官就直线下降,那是一种出席盛装晚宴时,却被人莫名撞衫的愤怒。
话说,薛衣侯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可以他那奇葩的性子,偏偏又极为讨厌别人撞名。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被人山寨的不爽感。
“侯”字,在这个时代,更多的便是指侯爵,可其所代表的权势,甚至远超过了高其一等的公甚至王,所以,才有了诸侯一词。换言之,现如今的大周天下,最有权势的七国国主,真正意义上,也不过是顶着周天子分封的侯爵之职罢了。可就是这些侯爵,却拥有着哪怕天子都万分忌惮的权势。
所谓为当权者讳,在这种环境下,便少有人会在取名字时添加一个“侯”字。
既然为避忌讳,不能取名为“侯”,那么若是姓氏为“侯”呢?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间的“侯”姓之人,便在自己的姓氏中添加了一笔,最终造出了“候”字。
这也算是一个颇有些啼笑皆非的典故了。
当年,薛天放之所以给自己最喜爱的孙子取名为“侯”,一来表达了对其的厚望,希望此子能封疆拜侯,光大家族。其次,忌讳这东西也就是讲究一个民不告官不纠,薛家本就属于士大夫集团,平常也没人轻易得罪,再说了,即便真的被人告发,最终也会不了了之,皆因为这个“侯”字,同样有两种写法,对自己人是为“侯”,而对外人,就变成了“候”,也算是一种取巧了。
所以,真正要论起来,能跟薛衣侯同名(未必同姓)之人,还真的不多。
当然,宁远侯因为出身修行圣地,自然就没有这种避讳了,取“侯”为名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可惜入乡随俗,既然进入了这大周的天下,因为同名而被薛衣侯嫌恶,也只能暗叫晦气了。
“前辈,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满以为,这宁远侯能硬气一回,谁知话说到一半,竟然痿了,这让在暗处窥视的薛衣侯更加的大失所望。
说话间,宁远侯便抬手,将脑袋上的帽兜缓缓的揭去。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