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手捻须髯,凝神望着丘山,满面爱怜:“我记得清楚,便在十七年前的今天,你我有缘,巧遇在江畔。”
丘山眼中含泪,敬爱有加:“丘山那时虽年幼,却记得清清楚楚,若非殷帅相救,丘山三岁便已夭折。”
殷离更生爱怜:“在我心里,你和我儿殷声,没有分别。蜀吴开战在即,今日召唤,只为言明你是英雄之后。更盼你放下往昔,助我西蜀一臂之力。”
不料丘山热泪盈眶,倒地叩拜:“丘山幼时经历的那场浩劫,终生不敢相忘。殷帅大恩,丘山更是没齿难忘。殷帅欲说之言,丘山已了然于胸。殷帅放心,丘山本是蜀人,自当为蜀出力。时至夜半,丘山也该去后营,给马儿准备夜草。”
殷离面露悲色,一声长叹:“你还是放不下。也罢,天色即晚,你且去吧。”
丘山恭恭敬敬向上扣头,这才缓缓站起身形,含泪隐退。
殷离眼望丘山背影,一声轻叹:“他本是奇才,不可多得,却因我而埋没,皆是我之过。”
十七年来,他都视丘山为己出,更是煞费苦心,寄以厚望。丘山虽满腹文韬武略,独不喜征战杀伐,而是甘当马夫,倒与龙帆之护院阿黑不谋而合,并称“巴蜀伯乐”。
殷离对着沙盘又沉思半晌,方欲更衣就寝,忽见三道身影,疾若飘风,密如鬼魅,飞身而入。
殷离大吃一惊:“卓星?他如何现身此地?”心下大急:“他与“双相”何等武功?寻常军士自然难见其踪影,更不要说与之抗衡。”
心下惊急,面上故作轻松:“本帅不期小郡王造访,有失远迎。只是,小郡王如此尊贵,因何深夜前来?还不令人通禀?”
卓星笑脸相迎,巧言辞令:“殷帅统领千军,决胜千里,日理万机。本王本不该深夜打扰,奈何重任在身,多多海涵。”
殷离满心焦虑,不露声色:“夜已至深,本帅先安排小郡王下榻安寝,至于军情,不如明日再议。”言毕,便欲召唤帐下军士。
卓星脸色一凛:“殷帅,本王星夜兼程,千里迢迢赶赴蜀东南大营,却不是为了下榻,而是奉君上急召,蜀都救驾。”
殷离故作惊疑:“急召?救驾?何出此言?君上难道遇险?”
卓星开门见山:“此事虽是隐秘,殷帅三朝元老,本王自然不敢相瞒。龙帆狗贼丧尽天良,趁君上卧病之际,欺君篡权
,叛国逆天。君上被困蜀玉宫,万般无奈,悄悄手书玉带血召,命我父王以此为信,调派大军,平缘城之乱。”
殷离满面惊骇:“龙帆谋反?君上被囚?此话当真?”
卓星极度诚恳:“殷帅乃我西蜀中流砥柱!本王怎敢对殷帅信口雌黄?”
说话间,一脸郑重,拿出两物,一是血诏,一是兵符:“殷帅,此乃君上御赐血诏和兵符,便是调兵遣将之信物。”
殷离诚惶诚恐,跪地接拜,手捧血召、兵符,眼中含泪,看向卓星:“自古以来,调兵遣将,诏书兵符,缺一不可。本帅斗胆多问一句,玉带虽是宫中之物,又似君上笔迹,可是因何未盖玉玺?”
卓星闻听此言,登时没了底气,口中却振振有词:“君上已被龙帆辖制,言谈不得自由,行动捉襟见肘。如此传递血诏、兵符,已是十分不易。哪里还能从从容容盖上玉玺?”
殷离连连点头,不再质疑:“言之有理。”将兵符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才恨恨说道:“真真想不到!蜀有如此恶贼!外露忠厚,内生反骨!狼子野心,深藏不露!叛国欺主,罪在不赦!”
卓星闻言,不喜反忧,心下越是生疑,脸上越是不动声色:“确是如此!当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殷帅,待我杀回缘城,救君救驾,解我西蜀之难,平殷帅心头之恨!”
殷离面色一凛:“小郡王快人快语,英雄不逊乃父!待我验了兵符,便收整人马,交与小郡王!”言毕,转身疾步向帐外走去。
忽闻一声冷笑,似从地狱里发出,听的人毛骨悚然。却是相烟飞身拦在殷离去路:“殷帅,校验兵符在此便可,何需出帐?”
殷离满面不悦:“将军有所不知,本帅掌管的半道兵符,在金梭将军的副指挥营。没有兵符,叫本帅如何验证?”
言未毕,相烟一声怪笑,脸上阴云遍布,戾气横生,手中“峨眉阴阳戟”出其不意,骇电一挥。登时寒光崩现,劲风狂舞,杀气盈门。
殷离本以为卓星、“双相”受嘉王之命,行事必按嘉王一贯作风,起码应该先礼后兵。不料卓星根本就是亡命徒,出牌全然不按套路,一出手便致他死命。
殷离更不怠慢,腾空而起,身如飘风,急如电闪,避了开去。右手向案上一探,长剑出鞘,顺势急劈。
帐外军士闻声而起,惊见此景,又急又怒,各出刀
剑,怒指卓星。刹那之间,刀光剑影,风声鹤唳。
卓星更是出手如电,迅如劈雷;“双相”配合出招,疾如鬼魅。刹那间,数十枚“峨眉阴阳刺”破空而出,军士躺倒一片。
相烟“阴阳戟”一晃,一声冷笑:“殷离!你联合龙帆,私通东吴,阴谋反叛。事到如今,小郡王已布下天罗地网,你还想兴风作浪?”说话间,“阴阳戟”猛砸过来。
殷离在西蜀名望颇高,相雾素来敬重有加,今日见其无罪受戮,颇觉于心不忍。虽是如此,心中暗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