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赢更不着恼,自有妙招,反而越弹越上瘾,越奏越开心,简直自得其乐,乐在其中。
这倒也罢,他突然异想天开,教授她深奥琴法。她只想出外玩耍,更是心猿意马,无可奈何,敷衍了事,弹上一曲,从耳朵到内心,都觉呕哑嘲哳难为听,太像青蝇“嗡嗡嗡”。
万万没有料到,博赢居然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我的邶笛,天赋异禀,乐感顶峰造极!”
于是,巴掌大的帐篷,充斥他的琴声,无孔不入,如影随形。
青荷本是快乐天使,如今果然被彻底逼到极乐世界。
她看向逐渐复原的伤口,疑惑至深:“脓血已除尽,伤疤已愈合,怎么还招青蝇?”
幸而她装傻充楞,神功绝顶。博赢若知被她当成青蝇,肯定先是勃然大怒,再是伤心欲绝,继而心灰意冷,最后挥剑自宫。
那日,青荷正纠结于是开诚布公,还是继续斗智斗勇,就见天权满面杀气,押着一位美人,步入红毡大帐。
眼望男尊女卑,弱肉强食,青荷登时女儿气短,变身缩头乌龟。
天权深施一礼,指着女扮男装的戎装美人:“启禀我王,此女昼伏夜出,数日潜伏,密切监视我王一举一动。”
博赢看向美人,杀机四起:“不知何方神圣,对我情有独钟?”
天权胸有城府,条理清楚:“属下多方打探,此女唤作璎珞,樊琪帐下听命。看她身形步伐,却是中桂“空明派”弟子。”
博赢看向璎珞,微微一笑,眉峰一挑,目光凌厉:“是吗?樊琪找死,璎珞也活得不耐烦?”
青荷放眼望去,心寒胆栗,只觉自由与她,渐行渐远:“原来英俊洒脱、fēng_liú倜傥的青蝇,本是冷酷无情、阴沉暴戾。”
她偷眼观瞧璎珞:十足一个可人,虽一身戎装,依然掩饰不住的娇俏,只是因惊吓过度,一张小脸惨无人色,一双大眼惊慌失措,活像困境中的小雀,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青荷自忖:“这哪里是辣手摧花的女杀手?整个一温顺贤良的小家碧玉!曼陀的阴毒狠厉,听秋的阴险妒忌,叮冬的阴谋算计,她如何能比?”
眼见美人娇滴滴,却要人头落地,心生恻隐,急忙出口相劝:“我王且慢!不过各为其主,何必伤及无辜?再说,这位璎珞姐姐,桂国方言何其纯正?怎会是吴国奸细?依我之见,此中定有误会,她绝非奸佞之辈,更不会与我王为仇作对。我王何不问明详情?再做打算?倘若以德报怨,当真功德无量。”
万万料不到,青荷无稽之谈,博赢深以为然,即刻号令天权,将璎珞推回案前。
博赢和颜悦色,微微一笑:“璎珞,本王问话,定要如实作答:你究竟何方人士?因何听命樊琪?”
璎珞恭恭敬敬,拜服于地:“璎珞本是桂人,家父名号伯艺。”
博赢闻言面露惊色:“令尊就是伯艺?他的鼎鼎大名,本王可是如雷贯耳。”眼望青荷,微微一笑,言外之意:“多亏了你,我没错杀名匠之后。”
青荷更是听得错愕:“伯艺?‘恩公’师伯?”
璎珞徐徐又说:“三月前,家父奔赴东吴,临别只说修建相府,自此便音讯全无。璎珞自幼与父相依为命,实在放心不下,千里迢迢赶赴蒹城。不料,未能探知家父下落,只是寻到吴相寒波。”
博赢何等聪明,听到此处,已是大悟:“自不必说,鸟人寒波,欺骗璎珞,嫁祸于我。璎珞为寻其父,受了蒙蔽,才奔赴前敌,投靠了樊琪。”
璎珞含泪点头:“只是,璎珞数日观察,也曾疑心贼人使诈,正欲寻王爷问个明白,便被天权将军误抓。”
博赢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令尊技压群芳,久负盛名。擅长机关阵法,工于殿宇楼阁。闻名天下的常乐宫,就是令尊的手笔。据本王所知,寒开确是请过令尊。只是他狼子野心,必将卸磨杀驴。令尊智慧过人,未必束手就擒,定然逃亡他地。寒波骗你至前敌,不是帮你寻父,而是借刀杀人。”
博赢话毕,别人犹可,天权第一个面露喜色。
璎珞心忧老父,寸断肝肠:“万万想不到,寒波父子名声在外,居然是qín_shòu一双!”
博赢看看天权,又看看璎珞,微微一笑:“如今兵荒马乱,璎姑娘孤身一人,不要说寻父,便是自保,都是难于登天。倘若璎姑娘信得过本王,不如偏安帐下,本王素敬伯艺先生,愿意施以援手,四处探寻。”
璎珞闻言,喜出望外,眼含热泪,叩拜谢恩。
博赢眼见璎珞心思淳朴,更是不加重责,反而多加重用:“本王知你温顺纯良,荷姑娘既然有恩于你,你不如照顾她饮食起居。”
青荷本替璎珞暗暗窃喜,陡然闻听此言,如同后心中箭。无可奈何,一声悲叹:“天做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博赢眼光不错,璎珞不仅是个温柔善良的可人儿,更是个赤胆忠心的监护人。自此之后,大帐之中,除了博赢、“双刀”、天权,又多了一双监管青荷的“天眼”。
不过,璎珞的名字,实在好听,叫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情意绵绵。
你听,一天到晚,忙坏了天权,“璎珞,璎珞”,深情呼唤,扣人心弦,一遍又一遍。
青荷被困大帐,终日面对五双“天眼”,出逃之愿,更难实现,只觉肝肠寸断。
璎珞那双眼,生的美艳,魅力无穷,活力四射。感染的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