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春风拂面,热浪来袭,翻云覆雨。
他已经贴在她耳畔轻语:“现在记起来了么?”
这声音让她呼吸不畅,恨意更浓:“记起什么?想闷死我?”
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咱们第一次相遇,你便和我说,你我同归南虞,这话我刻骨铭心,你怎能忘到脑后?”
她闻言嗤之以鼻:“我会有眼无珠?认不清你的真实面目?和你相邀南虞?”
他只觉她的眼神,忽而冷如冬霜,忽而暖如夏日,忽而飘如秋云,忽而柔如春水,着实捉摸不透,着实防不胜防。
恨其无懈可击,心下不平,索性绝地反击:“你无信我亦无信,你无心我更无心。”
她的眼神又化作一片迷茫,似乎不知身在何方,但觉波浪翻涌,巨涛拍空:“你我上一世有何仇?这一世又有何怨?你因何总是阴魂不散?做梦都不让人坦然?”
他闻言心中痛极:“我只问你,因何去大理?因何勾结奸佞,因何害死我兄弟?”
她犹自迷茫在梦境,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大理,好地方!可惜,洱海虽好,却不能冲浪。”
他怒其不争:“你我果然天差地别:水最无情,我心恨之,你却沉迷。”
她哀其不幸:“你这等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自然不懂上善若水。”
他流泪满面:“我至亲至近之人,被水夺去性命。虽是很久以前,在我却如昨日重现。”
她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难怪你生性冷酷。你若想做真正的王,必须懂得水,懂得它柔韧胜刚强。水就是水,不同人类,不分善恶,不辨是非。你与它为友,它便与你为善;你与他为敌,它便祸害人间。”
他略一沉思:“你就和水一样,让人琢磨不透。却和王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她连连摇头:“水自有王道:善利万物而不争,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我天生不是王者,虽能处于众人之所恶,却达不到水的平和,常常心有不甘,不能知足常乐。”
不知煎熬多久,他终于开口:“我更是难以取舍,你是该死,还是该活?”
她想的出神,充耳不闻,自言自语:“只盼下一世,变身一青鸟。展翅与天骄,玩耍乐逍遥。”
他怅然若失:“你一心所盼,只为一个玩?”
她诧异不已:“这还不够?何必再有他求?”
他的声音充满渴望:“你知道么,我人在他乡,天天熬、日日盼,只求能与你相伴。我仰望夜空,畅想人生,只觉最大理想,便是拥你入我怀中。可惜,事与愿违,到得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她莞尔一笑:“泰哥哥说的好,这就是人生围城!这山望着那山高,终究跳不出自己设下的圈套。”
他闻言变色,声音骤然发冷:“蔡哥哥便是你表兄?很的你喜欢,让你念念不忘?”
她的声音毋庸置疑:“当然!他那么耀眼,怎会不喜欢?谁若不喜欢,谁便是瞎眼。哦,对了,他的父亲,便是个瞎眼之人。”
他只觉不可思议,忽然想起正事,追着又说:“青荷,快快回答我,你是该死,还是该活?”
困倦排山倒海般来袭,她疲累至极,迷迷糊糊,只想睡去,再不关心生死,敷衍着一声低语:“反正是做梦,一切都随你!”
他闻言错愕,不知为何,只觉一想到杀她,身心就充满罪恶。
左思右想,唯剩满心难过:“她身中寒热双毒,又能活上多久?何须我再出手?”
低头相看,她再不答言,只是沉入更深的梦境。
凄凉之中,突然想到卓云、卓幕,只觉满心羡慕:“他们都对自己的女人,大肚能容,我却因何容不下?”
卓云归见堇茶,相拥相吻,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明月升空,银河架虹。氤氲的月光,飘飘渺渺;轻柔的春风,飘飘摇摇。都是他们的悲戚,都是他们的欢笑。
古老的蜀玉宫,有的是阴谋,有的是喋血,有的是杀戮,有的是颠覆,唯独没有过亲情,唯独没有过爱情。
这一刻,蜀玉宫终于变回童话世界,不再宣扬罪恶,不在歌颂枷锁,而是让位给自由,让位给快乐,让位给真正的王子公主,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掌控自己的人生,谱写生命的赞歌。
他们终于甩开手铐,踢开脚镣,架上彩虹,飞入云端。他们终于做成普通而又平凡的恋人,只觉从来不曾站的这么高,只觉从来不曾看得这么远。更觉王权富贵,只觉戒律清规,都不如生死相随。
他们终于明白,生命的存在,就在彼此的爱。他们终于明了,所有的美好,都融化成彼此的微笑。
那微笑摇曳着月光,那微笑荡漾着春风,让整个世界融合,伴随着欢爱之声,构成世上最美的风景。
黎明将至,堇茶疲累至极,沉沉睡去,卓
云兴奋过度,却再也睡不着,披衣起床,悄然出宫。
天色未亮,他已奔至龙府,看着依山就势的松柏翠竹,望着朴实无华的吊脚悬楼,更觉满心愧疚。
犹自府门徘徊,忽见阿龙满面哀色,走出门来。
卓云再不犹疑,上前一步,笑脸相迎,满面心疼:“阿龙,昨夜睡得晚,今晨却起这么早?”
阿龙恭恭敬敬,深施一礼:“阿龙本欲先去宫中与君上一别,然后卯时召集人马,辰时点将出发。”
卓云连连点头,更是推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