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眉头紧皱:“我身为头人,肩负横断一族之任,怎能不操心?”
川西朗声大笑:“事到如今,兄长只需操心一事,那就是:嘉王大势已去,再也无需追随。”
扎西沉思不语,半晌方说:“你说嘉王必败,我却认为他与龙帆势均力敌。何况,事到如今,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川纵微微一笑:“兄长莫急,纵弟再给兄长看一样东西。”言毕,从怀中掏出一物。
扎西定睛一看,却是不识,急忙惊问:“此乃何物?咱们川西,从来不弄这等玄虚。”
川纵微微一笑,解惑答疑:“实不相瞒,此乃金书铁券,嘉王至宝,他的一世的英名,尽在其中。”
扎西闻言大惊:“嘉王至宝?怎会在你手中?”
川纵面上喜笑颜开,口中预测未来:“实不相瞒,就在方才,就在朝堂之上,嘉王痴心妄想,欲以此券逼君上退位。幸而大将军防患未然,迅雷出击,嘉王父子束手就擒。金书铁券便被当堂缴获。”
扎西简直不敢之心:“此话当真?”
川纵诚心诚意,婉言相劝:“川纵人品如何,兄长难道不知?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便是奉大将军之命,将此物示与兄长,只为让兄长认清时局,再不要受人驱使,被人利用。大将军敬重兄长,实不愿与兄长兵戎相见,更不愿自相残杀、生灵涂炭。兄长便是为族人着想,为横断考量,也该趁早勒马悬崖。”
扎西眼望金书铁券,面色如雪,半晌不能言。
川纵微笑又说:“大将军自然知晓,兄长此次行险,并非出于本意,而是受嘉王蛊惑。何况去岁川西收成不好,兄长此举,实有难言之隐。大将军亲口说过,只要兄长立即退兵,秋毫无犯,不仅不追既往,今岁川西百姓的捐税,统统减半。”
扎西闻言大喜,沉吟片刻,又生惊疑:“虽是如此,我怎知龙帆是否又似嘉王一般,出尔反尔,满口谎言?”
川纵大笑:“大将军执政多年,他的为人你信不过?兄长便是不信大将军,难道不信自己的眼睛?何必急于一时?何不拭目以待?咱们只要一登天剑山,远眺缘城内外,遍观兵力战事,自会真相大白。”
扎西深觉言之有理,望着缘城方向,站起身形:“纵弟高见,我心敬服。事到如今,我再不忙发兵,听你之言,静观其变。”
二人纵步奔行,携手登上天剑山制高点
,向东侧缘城俯瞰。
缘城南门,府军前卫大营,旌旗飘摆,刀枪林立,三千兵甲,严阵以待。
忽然蓝影一飘,几个起落,兵士不曾看清,已是无影无踪。
前卫指挥使方才将人马调派完毕,只等正午一到,依照嘉王拟定计划,如期发兵。
刚刚坐下,呷了一口茶,忽觉清风徐来,一人飘然而至。侧目急看,一蓝衣人,冷颜冷面,背负双手,玉立于中身后。
指挥使陡见来人,大惊失色,急忙屏退左右,这才倒地叩拜:“末将参见小郡王。”
“小郡王”也不回礼,更不落座,只向怀中掏出一物:“蜀玉宫有变,此乃父王金书铁卷,以券为信,更改举事时间。”
指挥使心道:“嘉王年事已高,今日得手,他日定会传位小郡王。”如此一想,更觉这位未来蜀君,凛然不可逼视,自是不敢抬头细看,只顾跪在地上,俯首追问:“敢问小郡王,我王定在何时举事?”
“小郡王”神色严峻:“但听蜀玉宫钟鼓齐鸣,尔等便可闻声而动。倘若无钟鼓之声,万万不要轻举妄动。”
指挥使心道:“蜀玉宫钟鼓齐鸣,实属罕见。若在平日,或先击鼓后敲钟,或只敲钟不击鼓,绝不会齐鸣。”
念及于此,连连称是,再一抬头,“小郡王”已跃身而起,飞身出帐,眨眼之间,踪迹不见。
指挥使看的大惊失色,敬佩不已:“小郡王这峨眉“飘雪穿云”之术,天下几人能及?”念及于此,更是敬若神明。
“小郡王”疾奔缘城西门,府军右卫驻地,仿照前情,如法炮制,亦无差池,方轻吐一口气。更不怠慢,飞身疾行,飘身形回转蜀玉宫。飞行途中,一面脱下蓝色长衣,一面除下脸上面具,这才露出白袍白衣。
穿楼过宇,飞檐走壁,疾风般来到钟鼓楼。
此楼重檐翠飞,气势恢弘。外有五层飞檐,内为三层重屋。楼前建台,台上放置日圭,内置漏壶计时,铜钟、巨鼓,陈列其中。楼后设阴阳学署,画角列置其上。晨钟暮鼓,声闻四达,当真是“钟鼓楼中,终古钟鼓撞不断;凤凰塔缝,奉皇凤凰引难鸣。”
阿龙方在钟鼓楼顶层落下身形,十数人玄衣玄袍,闻风而至。放眼望去,来者一共十九人,人似虎,目如星,身强体悍,行动灵矫。人数虽寡,气势极壮,便似千军万马。
但见前面一十八人向两旁一分,最后
一人,满面含笑,迎上前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心腹爱将秦峰。他所率领的,正是阿龙在军中千挑万选的顶级高手“蜀东南十八勇士”。
阿龙看向秦峰,目光炯炯:“此次暗中出击,战况如何?”
秦峰插手施礼:“末将已根据大将军号令,携君上密旨,联合御前司兵,将勾结嘉王、谋逆君上的蜀玉宫侍卫长,连同一行众人,秘密斩首。现如今,前三殿后六宫、东西南北十二门,皆已悉数归我掌控。”
阿龙闻言轻吐一口气:“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