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祁永晨在他的王府舞文弄墨,还聚集了一大批文人***客,建‘涵墨阁’,更在大祁掀起一阵追逐之风。
这于一个皇族出身的人来说,可以做自己欢喜的事,远离皇权争夺,实乃最大幸事,可正是因为他的惜才爱才,毁了沈修文的一生!
汐瑶记得太清楚!
上一世,才子宴上,沈修文不负众望力压群雄博得头筹,卓越风姿,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过后他本该就此离京,回江南沈家,谁想祁永晨为留他在京中,方便自己与之畅谈诗词,竟向皇后提议,招他做驸马。
纳兰皇后还有一女,乃当今九公主祁羽筠,奈何她性情张扬,刁钻跋扈,心胸狭窄且善妒非常,实在不是娶妻娶贤的上佳之选。
而纳兰氏看中沈修文背后财力雄厚的沈家,还有他在文人中的声望,当即就求了皇上下旨。
单这娶九公主的礼聘,就倾了沈家几代积攒的过半家产。
若说钱财散尽还能再赚,人的名声却如东流之水。
沈修文一生才学无双,却因娶妇不淑,被陷害身有‘断袖之癖’,祁羽筠为顾及自己的声誉,暗中设计,将他毒害身亡。
汐瑶知道他的命运,怎可能坐以待毙?
只修文哥哥是个痴人,与他是说不通的。
此生如何无论她都要与皇家撇离关系,沈家的财富处处遭人设计,她体内更流着沈家一半的血液……
“姑娘怎么了?”
嫣絨见汐瑶半响不语,眉头都皱起来了,可永王赏识大公子,这不是件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么?
汐瑶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淡笑,将头轻摇,“没事,可能坐得太久,有些乏了,我去园子里练会儿剑。”
练剑?
不是觉得乏了么?
但见姑娘已经起身走了出去,嫣絨不好多问,只能跟了上去。
……
月芒皎洁,夜风唱晚。
空荡的园子里,一道身影,轻盈回旋跳跃。
她穿着淡黄的便衣,手握长剑,回身,挑剑,直刺!舞得逍遥自在,洒脱凌厉,一招一式,已经初具气势。
四婢站在旁侧,默不作声的望汐瑶练剑,几个女子脸上都带着欣赏和崇敬,如今的大姑娘,脱胎换骨,胜过当初。
周遭梨树花开,只消轻风拂过,纯白的花瓣,洋洋洒洒,不知是这景衬了那人儿,还是那人儿凸显了这景的美。
却,无人洞悉汐瑶的重重心思。
皇宫要进,才子宴要赴,皇后的刁难要忍,但修文哥哥绝不能娶公主!
张恩慈得滚出慕府,袁洛星的假面具要撕开,还有陈月泽,他是她为慕家平反的关键!
武安侯府的声誉要保,不能让没用的三叔袭承爵位,那么二叔呢?
他到底是个如何的想法?
随着心中所想,汐瑶的剑越来越快,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和决绝!
她全然不觉,全心投入。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来之不易的重生。
她要痛定思痛,洗白她窝囊懦弱的前世,保护惜她爱她之人。
这辈子,不要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不要再轻易看低自己,要活得坦荡随心!逍遥天下!
那皇家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嫁!
蓦地!!
一个利落的半空回旋,落地呈掠燕之姿,同时汐瑶将手中的长剑迅猛刺出,定格——
花瓣雨纷飞飘落,美得沉沦。
那顿在半空的剑刃,与粉乔的咽喉只差半寸,吓得她面色煞白,捧在手中的茶都微有颤抖,本以为小命不保,还好,姑娘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下了。
对上那对静若止水的眸子,她又觉得有些陌生。
可是下一瞬,汐瑶对她莞尔一笑,遂即将长剑收回。
粉乔心头的那抹莫名的落空跟着烟消云散,“姑娘喝口茶吧。”
汐瑶将剑递给心蓝,接过粉乔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笑着问她道,“方才吓着你了?”
“有一点……”粉乔实话实说,又道,“只因以前姑娘从不舞刀弄枪,奴婢还以为小命要没了,不过依着姑娘还是在意奴婢的。”
所以手下留情了不是?
粉乔美滋滋的说着,对汐瑶那个眼神虽心有余悸,但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就是姑娘要她的命,无需理由,她定会给!
“瞧你这点出息!原是个不惊吓的!”心蓝逮了机会笑话她,“刚才谁没见到你那一脸失色的花容?”
粉乔跺脚,“你个小蹄子,还轮不到你来笑话姐姐我,看我收拾你!”
两人半句不合,又在院子里打闹起来。
看她们互相追逐玩闹,嫣絨摇头道,“姑娘太宠她们了。”
雪桂虽不语,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没想到汐瑶却道,“无妨,一生难得有几个可以让自己纵容的人,放心吧。”
她长长的叹,目光放得悠远。
心却不似之前那般不安了。
放心吧……
听了这话的嫣絨和雪桂均是微怔,继而四目相接,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加茫然。
姑娘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
隔天一早,汐瑶才起身没多久,红妆便来了梨香苑。
据说张姨娘来找夫人,大概意思是前些日子因为三姑娘在国子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汐瑶身陷险境,差点清白不保,如今三姑娘被罚在家思过,不便入宫赴才子宴,所以此次就不去了吧。
才子宴本就是设在宫中以‘吟诗作画’为名,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