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二公子变态光环的笼罩下,就算是皮痒了,也——忍着!
夜晚的南瑚寺格外显得清幽,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听到山顶的撞钟长鸣,那声音远远的扩散出去,与人一种神圣安宁之感。
抱着来渡假的心情,百里醉问小沙弥要来换洗的素衣,再端上一盏有降火功效的花茶,高高兴兴的往小院后泡汤去了。
这院落不大,外面是方小花园,屋子后靠山,连接着热汤。
汤泉自山上萦萦流下,汇聚成可容两人浸泡的泉池祧。
四周栽种着枫树,到了这个时节,叶子大多红透了,月光莹莹洒洒,水汽迷蒙,树荫摇曳,形成独立又安全的空间,置身其中,水温刚刚好,别说多惬意舒坦了。
百里醉不知的是,正当她享受得欲罢不能时,文昀飞不请自来。
…咴…
沈瑾瑜从没见过文昀飞,只凭多年识人的经验,看到一个面貌斯文,穿着儒雅,且是浑身带着一种与他大哥相似的书香气息的年轻男子,立刻就猜出来人的身份。
“可要进来坐?”
对视罢了,他先往门边让了一让,邀请道。
他这句话听似客气,却又毫不客气。
一来没有先问来人有何贵干,二来仿佛直接看穿找的并非自己,索性大大方方的让路,表示:你要找的人在里面,我不拦着。
文昀飞着实寸步难行了。
被闷闷敲了一棍子,直接进去就显得太没有礼貌,况且以他二人的身份来说,此时他们都还是百里家的女婿,是为连襟。
沈瑾瑜哪里会给他想清楚的时间?
对死皮赖脸非要送上丨门来做他妻的百里醉,哪怕他再不喜欢,此时这人已是他的人了,出去走哪儿人都会尊一声‘沈家少夫人’。
如此,就没有再容哪个窥视的说法。
他的就是他的,哪怕你再想要,也得等他扔了,真正不要了,你才能去捡。
百里绫有句话说得没错,人一心虚就会做出多余的事情来。
昨日夜里在酒楼应酬时,文刺史私下主动对沈瑾瑜提过百里醉与文昀飞的事,不过刺史大人再三保证,四儿子早对尊夫人打消了那重心思,关于从前的那些……还请沈二公子海涵。
人都找到跟前来了,他要如何做才算海涵?
回首往屋内看了眼,沈瑾瑜连消带打,同站在门外的人轻描淡写道,“内人在泡汤泉,才刚去得没多久,恐怕够得等了。”
文昀飞怔回神,定眸在他脸上,“在下是来找沈二公子的。”
“找我?”沈瑾瑜亲和的笑了,“鄙人与文四公子除了连襟这重关系,似乎不太相熟。”
“很快就不是了。”他异常肯定,再十分坚决的说道,“我会与百里愫和离,我心里的人是醉儿,一直都是!”
啧啧这语气,不管是乍听之下,还是细嚼慢咽,那都相当的有内容。
暗处里魅玥几个比手划jiǎo_jiāo流着,无声的表达着自己为文昀飞默哀的心情。
就是邵和都只敢在背地里使阴招,面上遇到了她们二公子都要舔着脸赔笑的。
这文四公子胆子也太大了,横冲直闯的就挑衅到跟前来了,故而魅部的女眷们真的很期待他会怎么——死!
相较文昀飞的慷慨激昂,沈瑾瑜显得非常的平静。
他平静的望着他,再平静的微一颔首,“你是想我将此话转告她,还是你亲自与她说?”
亲自说,那少不了还是要稍等片刻。
文昀飞蹙起眉头,“在下有话想与沈二公子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瑾瑜淡淡然勾唇,面上很是随和,“移步就免了吧,待会儿内人泡汤出来看不到我,恐是会慌乱,至于你是否要与你家娘子和离,此件与我们无关。”
说完,他伸手拉门关上。
只见着文昀飞神情随着这的动作紧张,门关到一半,沈瑾瑜如他心愿的停下,扬起恶意的一笑,“有件事差点忘了,东都是个好地方,不日文四公子就要任都尉一职,前途可谓无量。”
稍顿,沈瑾瑜语气略沉重了些,连看文昀飞的眼色也是,“切莫要因小失大,不送。”
威胁完毕,门闭合的最后一刹,他看到门外的人表情彻底一僵。
结果就是:轻轻松松的赢了。
对突然发生的事,沈瑾瑜压根不生气,对于这点就是他也感到很意外。
再不喜欢也好啊,那始终是顶着沈家姓氏的人儿,照他从前的作风,定会留住文昀飞,等百里醉出来与他对峙。
而沈瑾瑜则抱手坐看好戏,完了再落井下石,博取最大的利益。
可他没有这样做。
想到在寺外时,百里醉同他说的话很清楚,加上从昨日看到今日打早,说起来他倒是越发同情他家小娘子了。
对文昀飞的心境他大概能猜到些,但凡从文的人,臭毛病诸多,尤为固执是一个。
只消认定了,即便心知是错,也会一错再错,执迷不悟不说,还害得周遭跟着受罪。
这心得体会是沈瑾瑜自他那归西得好几年的大哥那里品味出来的。
故而百里醉得文昀飞无意中一顾,再闹那一出惹人笑谈的事,可谓受害最深。
面对一个受害者,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就算真的要计较,他该和百里绫好好谈谈才是。
兀自为刚才自己的所为找了借口,顺手替她消灾,就当作是白日对她……耍流氓的补偿吧。
文昀飞在外面僵滞的站了半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