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的凝着下面那张霎时僵滞的脸,给自己倒着酒,一派悠闲,又不失正色的说,“苍阙受灾民围城之困时,本侯牺牲太大,以至于性情大变,多年来入夜难寐,诚然小殿下是汐瑶的孩儿,也是汗皇的孩儿,不是么?”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陈娘子撑着眼皮瞅他,心头暗骂道,你也知道你性情大变?还入夜难寐……
要是全天下的男人身边都躺着美人,成天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哪个有心好好安寝?
“话不能这么说……”
“那就莫要再说了吧。”
陈月泽打住她,“如何都不会引起两国交恶的,你可放心了。”
再者他那小外甥老早就睡了,他不就做做样子,容祁云澈出个丑?
起身往屋里转回去,他最后吩咐道,“往常怎么来,今夜还怎么来,不然本侯就换别家了。”
对当年祁云澈利用陈月泽降服那轩辕氏妖女一事,陈娘子是少数知晓来龙去脉的人。
眼下她全不得法子,只好先假意答应,再使了手下人换上夜行衣跑一趟独孤府,希望能搬来皇上做救兵。
殊不知,永泰女皇正被一堆积压了三个月的折子弄得愁苦不堪,忽闻外面有刺客,非但不躲,还兴冲冲的跑出去凑热闹,兴高采烈的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对她治理的太平盛世不满意。
有人不满意,她便能以此做借口,让位给贤德的三王爷了吖!
哪知一番打斗后,才晓得是汐瑶花楼里来报信的人。
据后来史官记载,女皇闻之勃然大怒,当即亲临花楼,狠斥四方侯!
而真正的情形是:女皇得此机会,高高兴兴的与四方侯喝了一夜的酒……
……
彼时,南疆幽幽群山深处,两个年轻俊俏的男子比肩而坐,双双对月思子。
汐瑶道,“润儿从出生还从未厉害我这样久,不知他见不到我可会哭,近来吃得可好,这会儿可是睡下了……”
祁云澈揽住她单薄的肩安慰道,“润儿身边的人都非泛泛之辈,单说一个陈月泽,自然都会教好他的。”
把祁润交给陈月泽和沈瑾瑜来带养,听着不太靠谱,但细细思索,不失为磨练儿子的机会。
“是么?”汐瑶斜目望他,便也是顺带一提,“你却是忘记了,曾经在苍阙时,你可是利用过四方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