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瑶未答她,自顾打算着说,“不管那女魁是谁,我觉着既然月泽许你在先,他定会娶。虽你身有残疾,也不晓得能不能再诞下一儿半女,难得月泽不嫌弃,而我身为慕家嫡长女,你的大姐姐,我定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嫁,以弥补你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缺……”
“啊——啊——啊——”
逃避的尖叫声锐厉得如同千万把冰刃,直从里屋飞出,差点掀了房顶!
慕汐婵忽然狂性大发,挣扎着要起身,入魔似疯的叫嚷,“让陈月泽来见我!喊他来!!!喊他来!!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的!!!!”
随之而来的是暴躁的作响,能摔的东西尽数被砸在地上,那屋中只有她一人,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不看,都能想象出里面是怎样情景。
心蓝被吓坏了,愕然的瞠着眼看汐瑶,汐瑶却十分平静,气度更不同于从前,是何时变得不同的,她无从追寻。
听着慕汐婵痛苦的嚎叫声,那张她所熟悉的脸孔不为所动,甚至还透着丝丝怡然的笑意。
她不懂啊……为何姑娘要折磨婵小姐?
她想上前去问个究竟,蓦然间汐瑶向她投来厉色,又是让她浑然一僵!
嫣絨对她摇了摇头,遂将人拂到身后。
“答应你?”汐瑶越说越开怀,“他答应的女子可多了,你只是其中一个,不过,你应是痴恋他最长久的那一个。”
“别再说了!!闭嘴!闭嘴!!闭嘴!!!”
撕扯着喉咙,慕汐婵粗蛮的尖声,接着,是悲恸绝望的痛哭。
“姑娘……”站在嫣絨身后的心蓝忍不住轻唤了她,求情之请不可言喻。
为何会变成这样?
慕家英姿飒爽的二小姐,当世大儒手中的明珠,更是武安侯府嫡女疼在心窝里的妹妹啊!
“你也觉得我心狠了?”汐瑶向心蓝望去,眼中有不难找寻的柔和。
这一刻,她还是真心待她们好的大姑娘!
长长的叹息,像是在与里屋中的痛不欲生的呜咽做回应,汐瑶又看看僵立在眼前一时无措的娇俏女子。
得她眼神望来,袁洛星难抑的怔怔然,回望的眸色里有显而易见的惧怕。
怕她,总比时时想着去害她要好。
“可是我不狠,她们也不会放过我啊……”
汐瑶笑着,叹着,恍如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许多。
“在这儿的一个是与我有血缘之亲的妹妹,一个,是与我自小相伴到大的姐妹,我拿真心对待她们,可是呢?”
眉间微微拧起,汐瑶轻声细语,娓娓道,“她们一个,失心疯的将我当作敌人,一辈子都想将我踩在脚下,不择手段。另一个,不惜将我亲手送进火坑,只为了大逆不道的大义!大义?真是好笑,我在乎血缘亲情,反被她们利用!”
若非而今的慕汐瑶不是从前那个慕汐瑶,灰飞烟灭、心神俱碎的会是谁呢?
于是此一时,汐瑶淡然的笑了,胜利的姿态,强者的神情。
“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多不安生的人,可是我没有那样多功夫陪你们荒废,你们一个是曾经被陈月泽放在心上的人,一个是将他藏在心中的人,只可惜……”
连慕汐瑶都会变,陈月泽为何不能fēng_liú多情?
站起来,她不想再多费唇舌,只道,“若他都要娶,谁做大,谁甘愿为小,你们好好商议着办吧,我的妹妹们。”
走出院子时,身后是慕汐婵撕心裂肺的咒骂,她大骂慕汐瑶恶毒,咒她不得好死,咒她与祁云澈不得好下场……
汐瑶置若罔闻,全化作淡笑。
是该有个了断才好,如是结果,她很满意。
……
步履轻缓的走在自家府院中,身后的骂声逐渐听不见了。
嫣絨同心蓝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彼此互换着眼色,都在推搡对方先说话。
经了方才,都听出大概,姑娘重情重义,若非人伤她,她哪里会做到这般绝情的地步?
二人都有些心疼。
“莫担心。”汐瑶头未回,轻快的说,“就是不想同自个儿过不去,才说了那些话,将二妹妹看牢些,我是不会允她嫁到四方侯府去做夫人的。”
说归说,她心思里早就有了别的打算。
听罢,嫣絨和心蓝也放心了少许。
身后又得一阵快步追了上来,袁洛星在后面喊道,“汐瑶姐姐,可否听我说两句。”
汐瑶大方转身,对她笑,“这么快就商议好了?”
袁洛星小脸僵了下,可很快,她恢复平静,神情诚恳的说道,“在国色天香楼时,姐姐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不论怎样,我不想再同姐姐争了,对云王殿下……”
她顿了顿,仿佛在这一刻下定了什么决心,继而脸容坦然了些,再道,“我从未真心爱过他,对他只有憧憬之情,可是陈月泽……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眸里闪闪烁烁,情真意切。
她已是陈月泽的人了,苍阙那一夜,是她自愿的!
“是吗?”汐瑶略作一诧,扬眉,“恭喜妹妹了。”
“我不需要你恭喜!”她有些急躁,但那神情是不容人质疑的,“我只是想……只是想已到了这一步,你信与不信早就无关要紧,我在乎的只有他!所以……请姐姐劝他一劝,你们不是……一直很要好么……”
盯着袁洛星,汐瑶眉间的戏谑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