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倒希望是他们中的一人能博得头筹了……
……
不待她二人走到那边去,永王等人就折返了回来,只道他们去到时,魁首已被一个神秘男子博得。
据说那人气质不凡,穿得更是尔雅华贵。
他身形欣长,外穿黑色的裘皮大氅,里面是淡紫色的云纹锦缎长袍,腰间系雕纹复杂通透宝玉一枚,足以彰显身份尊贵。
虽然脸戴木刻獠牙兽面,却是话音朗朗,文得又武得。
那出题人才道出题目,他张口就来,一炷香烧完,竟无人能对上。再说那武艺,无论是弯刀还是银枪,宝剑还是长棍,样样精通,简直花了下面一众看官的眼!
人在走时,还取了那张整夜都无人能拉开的大弓,一箭将挂在龙舟最高处的花球射了下来,之前汐瑶和平宁听到的那阵尤为突显的齐叹声,便是因为此!
“你们去时他人已经走了?!”
沈修文寥寥数语,听得平宁直眨眼睛。
怎这魁首稀里糊涂的就被一个连面都没露的人取走了?
“那他作的诗你你可听了?觉得如何?”
平宁急得对沈修文连连追问,祁永晨见她不愿服输,便道,“比起妹婿,自然还差上一截,不过本王倒是觉得那诗做得极其工整,且胜在简洁有力,意境充沛,是难得有英雄气概的佳作。”
他说罢,沈修文也似在回想的点头称是。
平宁看他二人不断交换意见,越听越不服气,瘪着嘴嘟囔,埋怨他们去得太晚!
依着她觉得,论文采,自家夫君天上地下无人能敌。
再说到单打独斗,七哥哥和冷绯玉在演武台比试时,她见过好几次,即便冷世子不在,要云王做到睥睨燕华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看明儿城里可要更热闹了。”
慕容嫣盈盈笑着,看了汐瑶一眼,说,“慕小姐一舞艳了国都,那夺魁的男子如此神秘,不知他为何要将面遮住,这当中也许有什么故事也说不定呢。”
说到此,张清颖眼睛一亮,“方才我听路过的行人说,那人离开前,设鸳鸯台的船主也问了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只道了八个字,嗯……好像是‘月下咏乐,北望佳人’。”
“北望佳人?”
站在她身旁的张清琰一听,唇边不置可否的提了提唇角,“兴许真是个痴情人,却没有得偿所愿吧。”
心中反复思量半响,贾婧芝忽而笑道,“可我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像是个暗号,不知想向谁传递什么信息呢。”
“也许正因为他是个苦恋未果的痴情人,所以才以此方式向心爱的女子表达爱慕之情!”
平宁猜测着,头头是道的说罢,再面露娇笑,对祁永晨道,“若真如此的话,这人真不该戴上兽面,良辰美景,要是知道他是谁,有大皇兄为他做主,也许能成了他的美意,唉……这个人可真笨!”
“那他为何不干脆作一首情诗,反而描绘暗藏杀机,怒涛汹涌的战场?”
袁洛星一点,其他人都不说话了,皆是沉默,陷入深思。
今夜不但有舞惊艳,更有这般神秘的男子,一经出现,立刻将所有人都吸引住。
也许,他的目的因此而达到了。
看着眼前这些王孙贵戚露出难色,虽然汐瑶很想为他们解开谜题,但……那是她儿时就与陈月泽说好要保守的秘密。
月下咏乐,北望佳人。
全句的意思:今夜陈月泽在永乐坊可以看到北角的地方等汐瑶。
……
子时方至,放夜的燕华城火树银花,灯火灿然,大街小巷仍旧人头攒动,喧嚣不止。
沁湖鸳鸯台的比试结束了,平宁闹着要到升平坊食胡饼,这节庆的日子图的就是痛快,众人都没有意见,便一齐往东市行。
得了陈月泽的暗号,汐瑶早就心猿意马!
永乐坊离朱雀大街不远,却与升平坊背道而驰,借着往来摩肩接踵的百姓,就在其他人一个不留神间,她人溜得飞快!
赶到约好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的永乐坊,依旧人声鼎沸,行人往来不绝。
寻到北角的位置,汐瑶站定后视线开始不住搜寻……黑色狐裘披风,内着淡紫色锦缎长袍,腰间系得枚连城宝玉……
对由小一起长大的陈月泽,她自是熟悉的。
只消让她望一眼,莫说他戴了面具乔了装,茫茫人海中她也能将他捞出来!
自他去河黍投军后,他二人总共只联系了一次,而那独独的一次,她怕打草惊蛇,都没有回信与他。
加上自己就要入宫,待那时和他互通消息就更加困难,故而陈月泽在这日回来,令她意外之余,又不得不顾忌诸多!
可想他在自家门口都带着面具,足以证明他不便多留,更不能暴露身份。
用夺魁的方式将那八个字传开了来,便是希望她能听到。
而这当中,更不乏有碰运气的成分在。
可是随着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视线中来回都寻了个遍,戴着木雕兽面的男男女女多不胜数,若陈月泽在此,又怎会不出来与她相见?
焦虑的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既然他说的是‘月下’,那么便是要等她到月落才会离开,为何还不来?
莫不是他已经被张家察觉,身陷险境?
越想,汐瑶心里越发没底,怕他不出现,更担心遇上相熟的人。
恐怕这是入宫前最后一次与陈月泽见面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