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氏的脸刷的就变白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约是因为底气不足,黄氏的语气分外的“和蔼”,见李氏不吭声,黄氏心中有些恼了,抬高了声音说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奶,你睡糊涂了吧!这里就是我家,我们哪也不去!”冬宝也才反应过来,她想过种种宋家人来找麻烦的情形,可能来要钱,可能来要吃的……就是没想过黄氏会跟“失忆”了一样来喊她们回家。
李红琴听到院子里说话声就从灶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磨的锋利的菜刀,“哟,大婶子来了,啥事啊?”李红琴笑道,那笑容半点没到眼里。
黄氏见李红琴就没好气,然而她也不敢太招惹李红琴,对这种狠起来能拼命的泼辣女人,黄氏心里怵的很。
环视了一圈,黄氏十分恼火,她能拿捏的也就只有李氏一个软包子了,“老大媳妇,你这病好了?好了就跟我回家去吧。”
“娘,这……回去干啥啊?”李氏问道。
黄氏强按捺着跳起来骂李氏的冲动,看着李氏说道:“这分家……当初分的太仓促了,我回去寻思了几天,不能这么分,你们孤儿寡母的哪能独立门户?还是得咱们一大家子一起过,赶紧的,收拾收拾回去吧。”
李氏脸色惨白,手指搓着衣襟,讷讷的说道:“娘,分家文书都写了,白纸黑字都过了衙门了。”
宋榆躲在门口往里头张望,听到李氏这么说,连忙背着手大踏步的进来了,指着李氏说道:“大嫂,你这么说可不对啊!分家文书算个啥,再大能大的过咱一家血亲?咱娘发话了让你回家,你给话,回是不回?哎,我说你咋还犹豫上了?大哥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二叔。”冬宝笑盈盈的开口了,“既然我奶发话了,我们肯定得回家。不过,有个条件。”
宋榆一瞧冬宝那笑脸就觉得心里发麻,问道:“啥条件?”
“二叔,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坑的,当初吵着闹着要分家的是你和我奶,我奶是长辈先不说了,只要你把当初喷出去的吐沫星子舔回来,我跟我娘就当这家从来没分过!”冬宝笑道,语气却是凉凉的。
开什么玩笑,都分了家了,这群人一个个的还当自己是统治阶级奴隶主啊?
“你!你……”宋榆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往冬宝脸上拍,被林实一把拉住了,使劲往后推了他一把,宋榆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
林实板着脸说道:“宋二叔,你当这里是你家啊?再敢打人,别怪我不把你当长辈!”
黄氏见儿子吃了亏,也不忍了,指着林实大骂:“我们老宋家的事,有你一个晚辈后生开口的份?老大媳妇,你丧良心啊你!伙着外人来打你小叔子,你对得起我可怜的大儿子吗?”
“大实哥不是外人。”冬宝笑道,拉住了林实的手,给林实打气,黄氏骂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骂林实。到现在听了黄氏几个月的骂,她觉得自己都麻木了,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话,再狠再难听点的就是问候祖宗诅咒得什么什么病,实在是没什么新意,当成笑话听配上黄氏那口沫横飞的表情,也颇有喜感。
简言之,只要不把黄氏当回事,她就没啥战斗力。
李红琴听不下去,怒气冲冲的举着菜刀大声骂道:“谁丧良心?谁不要脸?你个老货再叫唤一声试试!信不信老娘一刀砍死你,替我妹子除了你这个祸害!大不了老娘一命抵一命!”
黄氏吓的倒退了两步,躲到宋榆身后,又怕又恼,冲李氏叫了起来,“老大媳妇,你就看着你姐砍死我啊,丧良心啊!”
“行了行了!大中午的别吵吵了。”冬宝听的有些烦了,“奶你赶紧回去吧,分家文书都过了衙门了,你再吵吵也没用,非得逼的我跟我娘去衙门击鼓鸣冤找县太爷评理?拿锁链夹板拿人的官差大爷可不跟我娘一样好脾气。”
“你敢?!”黄氏气势汹汹的叫道,“你三叔认得衙门里的人,都熟的很!要拿也是拿你跟你娘这两个丧良心的!”
“宋奶奶,听说三叔今年要下场考秀才的吧。”林实笑道,“要是这会上有人告你们家,宋家的名声不好听了,官老爷就会抹了三叔考试的资格。”
“就是就是,三叔嫌我是吃白饭的,要卖了我供他念书!”冬宝趁机说道。“他都跟我说了,说我是吃白饭的,还说到镇上一个丫头能卖多少钱!这些都得跟官老爷好好说道说道。”
林实皱眉说道:“那就是德行有亏,不但强卖侄女,还要谋占寡嫂财产,不用经知府大人,上报给县太爷就能革了他下场考试的资格。”
黄氏的心一下子凉了起来,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也知道想做官考功名的话得身家清白,名声不能差了。再说林实念过一年私塾,算是村里头相当有文化的,说的头头是道,很像是有那么回事。
“大嫂,你看你咋连个家都当不起来?净让冬宝一个丫头片子合着一个外人来欺负她亲奶奶亲二叔,传出去叫人家咋看你?这还没咋就要告她三叔去了,口气真大啊!大嫂,还不赶紧给娘赔个礼,咱娘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太单,立不起来,这几天咱娘天天念叨着你们俩!你看看你俩咋办事的?给荷花大桥送豆腐,都不给咱娘送,不是叫人说你闲话么!”宋榆装模作样的打圆场。
冬宝抽了抽嘴角,她相信黄氏天天念叨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