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宝钗低着头,顺着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只见一片凝脂在红烛映射下更显娇嫩,便又道:「那会子无意间撇见宝姐姐白润的胳膊还想,若是能放开手摸上一摸,死了也是值得的。」
宝钗含羞小声道:「还好意思说,那么小小年纪就竟是些歪脑筋。」
宝玉也厚着脸道:「这竟也不能怪我的,谁让你那么小小年纪便出落的那般可人。」
宝钗道:「你……你这人,自己心里龌龊却要怪别人,好没意思。」
宝玉又拉着宝钗的手,喃喃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宝姐姐,你可知道,我每看见我的这块玉,便想起你这两句话来,复又想起你来。」
「又来哄人,只怕你心里林妹妹湘云妹妹倒是更重一些的。」
宝玉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只道:「宝姐姐,我虽是平日里和林妹妹亲进些,又和湘云有了这事,我心里却一直也有你的,不敢说你高过她们,起码也是平平的。倘若我说一句瞎话……」
宝钗忙打断道:「又要浑说了。我只调笑你一句,你便急起来了,我若不和你说笑,你又说人家冷,可让我怎么办好呢?」
宝玉这才道:「我这是急的,我只看宝姐姐不知道我的心。」
宝钗沉吟了一会子,才轻声道:「宝玉,我自打来了这里边认得你,如今也十年了。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们也算是在一处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是知道的。这府上不单老太太太太,我娘这些长辈们都疼你,这平辈里的,凤姐姐,林妹妹、湘云妹妹,还有探春妹妹,哪个心里没有你呢?你成日里被这群姐妹们围着,只怕自己没有体会,我最后来的,看得却是最清楚。你既是这么多姐姐妹妹们心里想着,我何苦来再生事?便只当你如弟弟般看待罢了,并不敢想和林妹妹她们挣什么。」
说着,住了话头,呆呆的出了会神。宝玉也不打断插言,果然过了一会子,宝钗又接着说道:「这府里上至老太太、老爷太太,中间有姐妹妯娌,下面有下人婆子,嘴上都说我是最宽厚的,可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呢?我爹死的早,打小就和娘和哥哥相依为命。随是有个哥哥,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不说不管事,倒隔三差五的给你生出许多事端来。故而我打小就想着替娘分担些家里事物,也由此显得比别的姊妹老成一些,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呢?」
「就说我大嫂子药死那回,我再也没经历过这种事,那夏家儿子又混闹,我真的是唬得没了主意,还好是你来了,将事情捋顺了,又安抚我那些话,竟是句句说到我心坎里,我才知道,来这边日子虽长,府上人也多,可唯一知道我的心的,竟只有你一个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苦好累,心里就想,以后再不问这些杂七杂八的俗事,只能将自己这一辈子托付给你也就知足了。可我知道我是没那个福气了,一则妈妈身边少不了我,二则,也听说老太太给你和黛玉定下亲了,唉,只叹自己的命吧。」
「傻丫头,什么福分不福分的。你不知道,那晚上你在我怀里哭,我的心就像被几把刀子剜着一般,我只想让你一辈子都不再受这样的委屈了,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子,可是我也以为我没那个福气,没想到今日……」不觉中,宝玉已经将胳膊揽住了宝钗的香肩,轻轻将宝钗的头拢像自己。
宝钗虽是仍有些害羞,也没有抗拒,只将脸低垂着,身子也有些僵硬,口中仍道:「自打前两日听了我哥哥被改判斩监侯,我娘的病就一下子重了,我更是怕,只怕万一娘有个好歹,就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了……」
宝玉忙安慰道:「姨妈的病定会好起来的,宝姐姐只管放心。」
宝钗叹了口气道:「娘这病都是因为挂念哥哥才得的。如今熬成这样,大夫换了多少,药吃了多少副,总部大好,如今又一日重似一日了。没想到,妈在这病中将我给了你……她一辈子操劳,如今这般光景还要为我打算,我……」说着再也忍不住,倒在宝玉怀中哭了出来。
宝玉虽心疼,却也知道光语言也不好劝,便紧紧搂了宝钗让她哭个痛快。宝钗哭了一会儿,方自己止住了,擦着眼泪道:「这好日子却要哭哭啼啼的,看我越来越不懂事了,一到了你这里就像个小姑娘一般。」
宝玉道:「好姐姐,这才好呢,你若在我面前也端着我倒不自在。你心里有苦只管在我这里哭就是了。」
宝钗道:「宝玉,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人了,真的感激娘,这关节上还想着我,将我的终身托付给了你,虽然算不得是夫妻,我也知足了。」
宝玉道:「好姐姐,天地都拜了,高堂也拜了,怎么就不算夫妻?」
宝钗心中一酸,却强笑道:「那还没过门的林妹妹才是你的正妻呢,我将来只算个妾也就知足了。只希望你能将我和袭人她们一样看待也就罢了。」宝钗本想再说湘云,终是止住了,只偷偷叹了口气。
宝玉不住急了:「宝姐姐,今日只是太过匆忙,又不好违背姨妈的注意。等将来姨妈的病好了,我还会回了老祖宗,要再用八抬轿抬了你去,怎么会这么委屈了姐姐?」
宝钗摇头道:「老祖宗给你定的黛玉,还是能混改的?好宝玉,我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将这辈子托付给你,日日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