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知,你是宁愿死了,也不愿让我碰是么!”声音里的阴戾,像是从地狱而来。
他翻身下床,拿起手机,“给你二十分钟,必须赶过来。”
那头是被他的家庭医生高远,高远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沈庭轩挂断。
他看着电话上的名字,有些无奈,沈庭轩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是因为季南知受伤,虽然他赶过去的时候,那两个人什么都不会说,可他从季南知的反应和伤势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沈庭轩弄伤她。
这种对话不知道已经上演过多少次,可这是第一次,他居然在沈庭轩的语气里,听出了焦急和一丝的……关心。
也许连沈庭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是作为旁观者的他,看得反而最清楚。
等待高远的这段时间,沈庭轩找到了家里的急救箱,先用纱布按压在季南知的头上,替她止住血。
看着季南知触目惊心的伤口,沈庭轩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一分。
她的伤口在头发里,沈庭轩层层拨开她的头发,终于看到了伤口,皮肉外翻着,鲜血不断地从那里流出来。
季南知刚刚如果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沈庭轩替她压着伤口,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有些发白,毫无血色,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很痛苦。
他的视线柔和了几分,脸上的怒意也渐渐消散。
“……”
“……”
季南知的唇
突然张开,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很小,含糊不清,让人根本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沈庭轩俯下身体,凑近季南知,想听她在说什么。
“宋启垣……”
“宋启垣,我好害怕,你在哪里……”
声音细如蚊蝇,而且断断续续的,可沈庭轩还是听见了她的话。
刚刚才柔和的面部立刻变得僵硬,沈庭轩的唇紧抿着,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
高远的适时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沈先生,沈太太……”高远的话还没问出口,就看见沈庭轩面沉如水地走出了房间。
门被他发狠地带上,声音大的震得高远耳朵发麻。
目光触及床上的季南知时,高远一惊,没想到这次季南知的伤势会这么严重,赶紧走到床边,替季南知处理伤口。
季南知触目惊心的伤口,无疑也震惊了高远。
高远在沈庭轩还没结婚时,就成为他的私人医生,他和沈庭轩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自认对沈庭轩也有一定的了解。
的确,沈庭轩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也不至于这么暴力,虽然三番几次弄伤了季南知,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严重。
今天的伤,想必是季南知自己弄的。
回想起刚刚沈庭轩脸上的表情,似乎不仅仅是怒意那么简单。
仔仔细细地替季南知处理好了伤口,高远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不经意间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翘了起来,而且似乎,不只有一张。
很少会有人在一个相框里放两张照片,除非,是想偷偷藏着其中一张。
高远收回视线,不再去想这件事。
这是季南知的*,是她和沈庭轩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家庭医生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站起身正要离开,这时候季南知悠悠转醒。
季南知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定格在天花板上,接着,转移到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相框的一角,已经染上了她的鲜血,红得刺目。
她沉默地拿起相框,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照片抚平、塞好,最后将相框抱在胸前。
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高远看她这幅模样,忽然有些不大放心——身体上的伤口很好医治,可如果心理上出现了疾病,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是简简单单止住血、包扎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
高远放下手里的箱子,站在离季南知不远不近的地方,“沈太太,你还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季南知的回答,高远又走近了一步,“沈太太?”
又是一阵子的沉默,季南知终于开口回应,“头疼。”
“这是正常的,我建议你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高远尽量将声音放轻放柔,这种时候,他不想再刺激到季南知。
“嗯。”
“沈太太,”高远轻咳了一声,面色有些犹豫,“我只是你和沈先生的家庭医生,有些话作为我的立场,或许不应该说,但是今天我还是想说出来。我认识沈先生好几年了,自认为对沈先生有一点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甚至很暴力的人;可是自从你和沈先生结婚以来,基本上他叫我过来,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你受伤,你们之间……”高远努力在脑中想着该怎么措辞,才会尽量不让季南知反感。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么既然是夫妻,就要一直一起生活下去,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如果有误会不妨坦白出来聊一聊。”
“一直一起生活下去?”高远那番话里,季南知却只注意到了这一句。
“我们不会再一起生活了。”
高远的声音同时响起,“刚刚沈先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样的关心着急,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听了高远的话,季南知的心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