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予己方便。不然你每次晾衣服,我这边都跟下小雨似的,……”

“哈!”王太太嗤笑着,打断对方,“什么给人方便,予己方便?什么抬抬手的事?我为什么要给你方便?你一个伺候人的老妈子,向我这个做太太的要方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

“哼!”王太太冷哼一声,不屑和对方再交谈,转身扭扭的往楼上走,一面走,一面嘀咕。“既然觉得这里不好,挑三拣四的,有本事就别住在这!没钱搬走,就别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做出高人一等的模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清楚,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指使下人出头算什么本事!想要装大瓣蒜欺负人,老娘我不吃这一套!我又不是没掏钱,我的家,我爱怎样就怎样!”

虽然是嘀咕,但是声音一点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和王太太起争执的妇人听了王太太这番话气得脸色涨红,张口欲言。一位看上去比王太太大几岁,衣着素淡的妇人从楼里走出来,拦住了她。“韩妈,我不是让你去买菜嘛,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动弹,在这蘑菇什么呢?要是去晚了,菜就不新鲜了!”

“是,太太,我这就去。”因为这名妇人的出面,韩妈没有继续和王太太争吵,她答应着转身准备出门,迎头看到了站在大门口里面的陆轻萍,她打量了一下打扮低调却又不失气派的陆轻萍,不由得问道:“这位小姐,你……”

“啊?”陆轻萍反应过来,赶忙回答:“我是来找人的。我想请问一下,冷杉冷先生家是不是住在这里?”

“冷杉冷先生?”韩妈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又想不起来,因此摇头说道:“对不起,小姐,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要不你到这左近再打听一下,问问……”

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韩妈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的一下子想了起来,冷杉不就是她主家冷太太丈夫的名字嘛,难怪她听了觉得熟悉,赶紧热情的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姑娘打听的这人是我家先生的名字,不过我家先生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刚才没想起来。姑娘,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喊我们家太太去!”

“太太!太太!”韩妈顾不得去买菜了,转身赶紧往回跑,一面跑,一面大声喊着冷太太。

本来因为韩妈和王太太不吵了,看不成热闹的其他住户正在散去,如今看到院子里来了陌生人,而且似乎和冷家有什么关系,不由得又聚拢起来,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八卦。

“韩妈,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冷太太从屋子里出来,语带不满的说道。住在这里这么久,冷太太对于邻居们太了解了,一个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整天把别人家的事当作消遣来磨牙,如今韩妈这样的动静绝对惊动了他们,他们现在恐怕正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呢。

“太太,外面来了一位比咱们家大姑娘大不了几岁的姑娘说来找先生。”韩妈赶紧把事情和冷太太讲清楚。

陆轻萍并没有听韩妈的话,站在门口等候,而是跟在韩妈后面走了过来。看到冷太太后,她对冷太太弯腰,鞠了一躬,起身,自我介绍道:“你好,冷太太。我的名字叫陆轻萍,我母亲的名字叫冷梅,冷杉是我的舅舅。这是当年舅舅过世的时候,舅妈你写给我妈妈的信。”她将当初冷太太写给冷梅的信从包里拿了出来,递了过去,以兹证明。

一旁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住户,听陆轻萍说明她和冷家的关系后,知道是冷家正经的亲戚,八卦的心思一下子小了很多。一开始看到陆轻萍找上门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和冷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

现在这事在民国一点不多见,好多“摩登时髦”的先生,因为“爱情”,所以东娶一位太太,西娶一位太太。当爱情没了的时候,他们就和这些太太拜拜了,但是爱情结出的果实——子女成了遗留问题,所以常常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找上门来的事情。

这种事很多都发生在读书有成的“文化人”身上,大家听得不要太多。冷家自称是书香之家,韩妈更是整天把“我家老爷当年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这句话挂在嘴边,因此在陆轻萍找上门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当年冷先生遗留下来的“fēng_liú债”。

冷太太和陆轻萍都注意到了那些人脸上的失望,知悉他们心里的冷太太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陆轻萍却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失望的,心中很是纳闷。既然陆轻萍是自家的正经亲戚,冷太太不肯让人再看热闹,将她让进屋,两人进屋说话。

进屋后,冷太太和陆轻萍分宾主落座,韩妈沏茶上来,然后去买菜。冷太太先是问了陆轻萍关于冷梅的情况,得知冷梅已经去世后,不胜唏嘘。“冷家老一辈,在我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这一辈连同你舅舅,和你母亲、你二姨一共三人。如今你母亲和你舅舅都已经去世,因为连年战乱,和你二姨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说着,说着,冷太太不由得伤感的落下泪来。

这个话题太沉重,而且陆轻萍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不敢乱说话,只是在一旁跟着沉默不语。还是冷太太自顾的哭了一会才止住哭声,她抽出帕子拭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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