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芜菁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却没有过去凑热闹,她趁着众人玩的起劲,没有注意到她时,起身往后面的寝殿去了。
此刻,永安王早已回到了寝殿,却不是从正殿进来的,而是从后院翻墙而入,他不愿从正殿进来,仿佛不愿意看到正殿那喧闹的场面一般,不过只有他知道,此刻的他,真的不想面对任何人。
梁芜菁进寝殿时,他刚刚进来片刻,甚至还来不及脱掉身上的披风,只是听到了响动后,立即躺到了自个床上,掀开了被子将自己裹在了里头。
他本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对于身边之人的脚步声都一清二楚,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便能确定进来的是何人。
梁芜菁好歹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近两个月了,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知道是她来了后,立即躺到了床上装睡。
梁芜菁自然没有意识到陈夙是在装睡,她到了他床前,见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脸朝着里头,似乎早就睡熟了,也不敢打搅他了。
她只是不放心过来瞧瞧而已,此刻见他好好躺在床上,似乎睡熟了,也安心了许多。
今日在御花园,宁家三小姐宁双雪的那一番话,实在不好听,扪心自问,若自个是陈夙,恐怕也心如刀绞,自责无比吧。
梁芜菁深怕他因此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儿,如今看来,他倒是淡然,竟然还能睡着。
不过细想之下也是,这两年来,他受到的苦,受到的讽刺和冷眼,受到的侮辱还算少吗?
旁人对他说的那些话,恐怕比宁双雪今日所说要刻薄一百倍,他若是不能适应,恐怕早就不愿意苟活于人世了。
既然他能够隐藏自己,装疯卖傻,忍人所不能忍,那么便不会因今日之事而耿耿于怀。
到底是自己多心了,梁芜菁在心中如此想到,边准备离去,可当她正要出去时,却发现被子外有衣角露出,细看之下才发现是永安王的披风,她又蹲下身看了看他的鞋子,发现上头有泥土。
“王爷,既然没有睡着,何不去正殿与众人同乐。”梁芜菁低声笑道。
陈夙本来还想一直装下去,却不料被梁芜菁给拆穿了,便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王爷方才去哪儿了?”梁芜菁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问道,大有一副要听他好好交代的样子,倒真像一个妻子对丈夫该有的态度。
陈夙没有料到她会问个究竟,不过他本就不是多言之人,特别是一连串的变故,早已让他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而又冷漠的男人,可以说,现在的他除了夺回皇位,其余的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在意,而且,如今他也没必要在梁芜菁面前装疯卖傻了,就更没必要敷衍她,因此根本没有回她一个字,只是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丢到了一旁的屏风上,径自往外走去。
梁芜菁没有料到他竟然一个字也不说,而且完全无视自己,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立即跟了上去,可某人脚步太快了,等她追到他时,他已经凑到了赌桌前,高声道:“我要玩,我要玩。”
众人玩得正起劲,根本没有料到永安王会来凑热闹,除了知道他底细的钟平、黄嬷嬷和碧云,其余众位奴才竟然有些高兴,立即拉着他就玩了起来。
“我买大……。”
“买小……。”
“王爷输了,输了,给银子,给银子……。”
然而,陈夙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响也没有找到一锭银子,只得回过头看着梁芜菁,怯声道:“娘子……我要银子……。”
梁芜菁真想一脚给他踹过去,方才正常时,根本不屑搭理自己,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不……是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视她如无物,如今呢?装疯卖傻起来就知道她是他娘子了,晚了。
“没有。”梁芜菁双手一摊,十分不负责任的说道。
“娘子……。”陈夙见此走到了梁芜菁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副不给银子就不走的样子。
“要银子也可以,倒水。”梁芜菁靠着躺椅指了指自己身边矮几上的茶杯。
“哦。”陈夙见此乖乖的倒了水,又站到了她面前。
这次梁芜菁没有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不过却一脸戏虐的看着他,让碧云去取了一个钱袋子过来。
她算是明白了,这厮还真的不爱搭理人,除了他装傻时。
最明显的就在于,众人守岁到天亮,各自回屋去穿新衣时,梁芜菁回到了寝殿,将碧云等人打发了出去,对他说话时,他依旧不理不睬。
“喂……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梁芜菁有些气呼呼的冲到了他面前,气急败坏道。
陈夙却没有理她,只是冷冷的盯着她,伸手便解开了衣裳的纽扣。
“你要做什么?”梁芜菁心中一惊,却见他已经脱下了外衫,就要脱中衣了,她可没有兴趣看他光着身子,他不觉得害臊,她还觉得羞人呢,立即转过头去,只是用余光瞟着,才知他是在换衣裳。
这男人还真是过分,方才她一遍遍问他,一会要去给太后和帝后请安,他想穿哪身衣裳,不料他自个已经去柜子里挑选换上了,却不愿意和自己说一个字。
“行……既是如此,本小姐也不会自讨没趣。”梁芜菁见他如此冷漠对待自己,当然也不会凑上去找罪受了,也找了衣裳出来,躲到自己床前的屏风后换了。
她就不信,他不会主动找自己说一个字,她倒要看看,从今天起,是谁斗得过谁。
不